你說不習慣北部的孤獨清冷,又回到家鄉去謀職了,聽你說這話,我一點驚訝也沒有,我猜想你跟我一樣,經常在上班以外的時間一個人遊盪,盡量的讓自己融入當地的生活、結識新朋友、建立你自己對那個區域的認同,然後花了很多時間試圖讓自己相信,「我在這裡會過得很好」,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城市和人一樣,也有自己的性格,有相處不來的人,當然也就有相處不來的城市,半點不能勉強。
我們一起走過的許多路,碰見的第一場雪,相信對你我而言都是獨特而美好的回憶,我依然記得在雪將融化的季節,我們沿著湖邊步道散步,一間寫滿了奇形怪狀文字的彩色小屋吸引了我的目光,站在那屋前過份熱情的主人奮力揮手邀請我們一同參觀他的畫房,那間工作室沒有時尚華麗的裝潢,除了牆上藝術家的畫作,地上角落躺著幾副等待錶被圖畫的木製畫框外,還有一張舊沙發,那天的天氣不大好,外頭風刮得急又寒,我們幾乎在那裡待了一整個上午,從Gordon的畫聊到東西方國家女孩們的性觀念。
我想你不知道,在你向Gordon借了廁所,短暫離開工作室的片刻,Gordon偷偷附在我耳邊跟我說了句悄悄話「她好漂亮!」然後像個情竇初開的男高中生目送你的背影,儘管他的年紀都可當上我們的爺了,卻絲毫沒讓我有任何猥褻之感,就像他那句「要不要跟我上床?」就如同問「要不要來杯咖啡」那麼稀鬆平常。
過盛的好奇心促使我問了Gordon許多問題,你可能有些倦了漸漸不再搭話,只是靜靜坐在一旁聽我們倆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抬槓,然而你不曉得的是,正因為有你在,讓我心安,若非如此,我恐怕得時時繃緊神經,一邊態度自若的跟陌生男人聊禁忌邊緣的話題,一邊盤算突發狀況來臨時安全開溜的法子。你說,我這個性,是不是有點那個…欠揍來著?
不管怎樣,我的好奇心終究獲得了滿足,藝術家Gordon也得到了他作畫立意的翻譯撰文,事隔多年,我衷心的盼望,這會兒身在家鄉的你,也能回到你夢寐以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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