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清明掃墓,爸媽幾乎不大會要求我一定要陪同南下,傳統家庭的觀念裡,這是家族長子或男丁的份內事,女孩兒嘛,可有可無,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我總是不一定能在國定假日休假,自然也就好幾年沒有回南投,尤其奶奶過世後,回去的機會又更是短少。
人對於「家」的定義絕大部份是維繫在情感與關係上的,在我出國以前,我對「家」的理解是建立在有形的物體上,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屋子,一張可以安穩入眠的床,那就是我對「家」的認識,在外流浪一年之後,我有了不同以往的解讀:一個無論你離開多遠多久,心中永遠掛念也放不下的人和地方,就是「家」的所在。也只有在那裡,你才能找到歸屬感。
剛返抵國門還未開始上班的那段時日,我與爸媽南下了一趟,我們先是經過一片農田,車子在田間小徑上拐了幾個彎後,我們來到山腳下的一棟白色塔樓前,爸媽把供品放在一樓大廳的供桌上後,走上了三樓,那裡的環境非常整潔,地板光亮的程度不輸給飯店的等級,點燃幾柱香,爸媽領我穿過像公寓大樓的信箱般整齊排列的神龕,拉開一扇門,便對著骨灰甕上的奶奶照片祝禱,而爺爺的神龕則與奶奶的相鄰一個走道。
「以後我們就擺在這裡,那你和哥清明節也就不用跑那麼多地方了」
我記得上完香的媽突然口氣平淡的吐出了這句話,我想那是她當下突然冒出的一個念頭,然後只是很自然的將它說了出口,她看著爺爺的照片,像是一段喃喃自語,聲音裡沒有任何表情,印像中,我很少見過神情與口吻如此平和的母親。
我們下樓等待時間到了收拾好供品,車子往日月潭的方向駛去,抵達環湖公路北側的文武廟時已是下午三時多,廟廣場前幾個簡易的小攤販,向經過的遊人吆喝招攬生意,午後的斜陽雖不炙人,但空氣中仍帶著悶熱,進廟裡逛了一陣後,老爸老媽買了古早味的枝仔冰,一派悠閒的邊走邊吃,陽光逐漸轉為橙黃,把他們身旁吊掛成排的綴飾照得金光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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