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長俊智家睡到自然醒,上路之前俊智特地帶我到附近的腳踏車店作檢查保養,也順便帶我走古坑接往斗南的路,上路騎了一會兒,還是悶熱,我們在一家人聲鼎沸的冰店停下來,用清涼味蕾來平復接下來這一天高溫的侵擾。
吃過冰和俊智分手後,我騎上一條綠蔭夾道的鄉間小路,四週的空氣頓時涼快不少,我緩慢的踩著踏板前進,放眼望著兩旁的水稻田,享受這幅綠意盎然的農村風景,待我把目光移回把手上的碼錶時,才發現碼錶有些不大正常,偵測時速的數字面板一直維持在零,其它的功能選項也有些異常,我試了許多種方法就是沒辦法讓碼錶正常運作,雖然這條林蔭小路少有人車,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把注意力放回路上,不再花費力氣在碼錶上頭,等進到市區再找店家看看吧!
回到台一線上,公路指示牌上寫著嘉義十二公里,看來今天的實際哩程數又會創下新低記錄吧!不過不要緊,能夠沿路拜訪朋友、走訪不曾去過的地方,才是我此行環島的目的,速度從來就不是我的重點,不知不覺已進入民雄鎮上,我撥了電話給candies,她要我繼續往前騎,因為此處離她家還有一段距離。
後方突然追上了一位單車女騎士,我們並騎聊了一會,她也正在環島中,原本是要和幾位車友同行的,但因為出發的地點不同,而且車行的速度也落差太多,最後演變成等同是自己上路的狀況,而她是用二鐵的方式來環島(鐵路+鐵馬),所騎的那台單車是捷安特租來的,從來沒在路上遇到一個女生獨自環島的我,聽完她的分享,認為這樣的方式不啻也是種聰明的選擇,一來在沒有足夠天數的假期時能節省時間,二來租車也更經濟實惠的多。我們在吳鳳技術學院前互留通訊資料並拍照留念,而此時candies正好趕到,在彼此加油打氣後我們又各自繼續自己的旅程。
跟著candies的車回到她家,一番盥洗後先將明日的船票和住宿訂好,等待晚上夜市的約會,接近赴約的時間,我們騎上機車往市區出發,在一條田邊的碎石小路上,坐在後座的我發現地上有個會反光的物體,我們停下車去撿拾,是一支邊緣有點磨損的手機,我試著回播最近的一則通訊電話,詢問手機主人的姓名,想不到經由一連串的抽絲剝繭問答後,candies竟知道失主的住處,我們便將手機送回,若不是有自小在此長大,對社區人際親屬關係清楚的candies,我還真不知該將手機怎麼處理呢!
在快速變遷的城郊中,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越來越少,大家的臉孔上都築著一道冷漠的防線,我們所住的大樓越蓋越高,而人們彼此間的隔閡也跟著越發明顯,即使住的是同一條街、同一棟公寓,很多時候,人們也都相見不相識,以往社會中「守望相助、敦親睦鄰」的精神也漸漸式微了,我們對住家附近夜半傳出的夫妻吵架聲不以為意,小孩子被打罵時淒厲哭叫聲傳遍整條巷子也漠不關心,不管鄰里間發生什麼事,大家只管緊閉門窗,自掃門前雪,在這個人心不古的年代裡,「自我保護」成了一種普世價值觀。我忽然羨慕起這種鄉下地方的人情味,那種「再熟悉不過」的存在關係,隨便一個誰你都能說出他背景的親切,讓人對這塊土地上的環境相當放心,然而我不禁要想,究竟我們童年時曾擁有過的「集體式」熱心的社會,到底跑去哪了?
從步入社會接受體制下的洗禮開始,我們往往不再居住在自小出生成長的土地上,遷移住所以爭取更多就近資源是無可避免的事,無法拒絕工作的人們,能夠回到家裡的時間更總是不定時,有時候下班後的時間甚至也無法好好休息,與同事聚會吃飯、上網收信、與遠方的老朋友聊天,與我們有最多聯繫的人全都不在我們的身邊,住在附近的鄰居像候鳥般來來去去,搬來了新的住戶,或是搬走了哪個鄰居,似乎與我們都沒有太大關連,對我們來說,他們不過是多見了幾次面的陌生人,有幾個人會在乎陌生人的心情如何、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呢?漸漸地,每個人自成一個世界,像每一顆獨立的行星有自己運行的方向和軌道,能夠有交集的時間也是短暫而微乎其微的。
我記得吳念真導演的電影「多桑」裡面,那個時代下全村的男人們都在礦坑裡挖礦,在相近的場所工作,作息規律到有些乏味,不挖礦時人們便聚在一起話八卦聊天說地,村裡人彼此熟悉熱絡,任何大小事都會在村民口中流傳,某一戶人家家中發生爭執,鄰里間會趕來制止緩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非常真誠緊密,因為所有人都是「生命同共體」,他們有共同的經歷、相似的生活模式,以及共同生長的環境,這種「集體式」的生活化約最容易凝聚眾人的情感,對彼此間也更有認同感,人情味自然便濃厚了。
當我們找到手機失主的家,一位長輩代為收下時,臉上露出憨厚的笑顏,我為我曾經歷過的那個美好年代,在心裡默默地對它說了聲:謝謝!
▲友人candies攝
2009/05/30
今日路線:斗六-古坑-斗南-民雄
累積哩程:383.7K
P.S 從今日起碼錶故障,此後以google 地圖上的概估哩程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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