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庭院 潘文良詩－－ 　上樓觀彩霞， 　憑欄賞芳花； 　從來諸美事， 　常在閑人家。

1,454愛的鼓勵 10訂閱站台

　　生長在僑社的我，一直到上了大學之後，才知道有「苦瓜」這種東西。模模糊糊的記得‥是在一篇短篇小說中，讀到苦瓜。故事中的女孩和母親，常是一碗白飯上面，放幾片苦瓜的圖像，不知為什麼，在腦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教書的生涯中，有一些美和不美的回憶，一段時間裡，同辨公室的女老師們，中午共進午餐的記憶，是屬於前者。
　　大家常把自家拿手好菜，帶到學校，分給大家一起享用，有人專長梅干菜燒肉；有人烙一手好棒的北方大油餅。
　　辨公室，十多二十位的老師，菜色可是五花八門。
　　我是唯一的一個外地人，分租了一個家庭的小隔間。晚上在房東家裡搭伙，中午買學校的餐券，吃大鍋飯。於是在辨公室裡，我是第一個被顧念著，要加菜的人。那時，雖說有點不好意思，也常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樣，可是，覺得很幸福。
　　苦瓜加豆豉炒小魚乾，也是當時的一道很受歡迎的便當菜，因為這道菜，最好是配白飯。主人公，會為我帶上白飯，還特別只裝半滿，這樣，我就可以將其他人的菜，一樣一樣的撥過來，結果‥我的便當，就變成全辦厶室裡最豐盛的。
　　婚後，偶爾才會煮苦瓜，也試過幾種不同的作法，因為老公和兒子，都因為味苦，很少去碰，也就沒有多大興趣，只為自己燒什麼了。（在這裡，順便感慨一下‥女人啊！母親呀！）
　　一晃，半個世紀過去了，自己一步一步邁向老化，除了外表上的老化，我坦蕩蕩的接受之外，很多以前以為和年齡無關的事情上，自己也越來越像‥一些我熟悉，但是奇奇怪怪的老太婆了。比方說‥開始喜歡稀飯鹼菜。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放著有名有堂的佳餚不吃，偏吃些不色不香不味、不明不白的東西？現在，輪到自己，面對著滿桌的大魚大肉，心裡卻想著‥有稀飯配豆腐乳，該多好？想想‥自己「老」成這般，真是不可思議，可是事實就是這般殘酷。
　　除了醬瓜、腐乳之類的醃漬物之外，清炒苦瓜，臨起鍋時，加少許醬油，是我純個人的另一份秘密的喜愛。冰箱常藏有這樣的一道菜，裝在一個漂漂亮亮，帶有蓋子的小瓷碗裡，當我不必為了配合家人，一起吃飯時，我總是為自己，煮點新米稀飯，然後，笑瞇瞇地，從冰箱拿出我的清炒苦瓜。


後記：

　　文章寫好，一轉眼，已兩三個年頭，其間，也很少吃到苦瓜。
　　前幾天，在超市看到，趕快選了個又大又綠的。
　　正好，前些時，晚輩從加州來小住，要表演拿手的港式豆豉蒸小排，跟我拚（台音‥ㄅㄧㄚ），而且，自備了材料。帶來的一包豆豉有剩，今天正好可用。可是家裡沒有小魚乾，就用剩下的小管，炒在一起。
　　一盤苦瓜、一小碟韓國泡菜、高筋白麵條。
　　哈！今天，我把自己吃成一隻鼓鼓的青蛙… ^>^。



　　　　　　　　　　　　2004-07-16.五　11:19:57　發表於PChome新聞台
　　　　　　　　　　　　2006.04.26.三　08:40:30　修校
　　　　　　　　　　　　2006.08.15 二　20:54 修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