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三。
期末考第一天是星期四,第二天是星期五。溫書假的星期六,晚上我帶著碧綠色女孩前些天借我的筆記,親自登門還給她。
「即使被拒絕,大家也還是朋友,更是同班同學,何苦避不見面搞尷尬呢?所以身為樂天派的男生,我就厚著臉皮主動一點吧。」當時我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對了,我要去中央晃一晃,妳要不要一起去走走?」至於這個無中生有的邀約,正是所謂天外飛來一筆。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約人家。
可是,她答應了。
雖然這次兩個人在中央大學的夜遊,交談並沒有想像中有著同班同學好朋友般的熱絡,但至少幾天來的煩悶,順利地化解了,我似乎也因此免於被二一退學的命運。
(後來根據成績單顯示,星期四和星期五考的科目,我幾乎是全軍覆沒;但星期一開始卻形勢反轉,以股市用語來說這叫做「拉尾盤」= =)
考試週結束,在回台南放暑假前,我又搬家了;其實也只是搬到隔壁巷子的套房大樓而已(這回新家比較高檔,不再是惡靈古堡)。因為非常近,所以我覺得不需要找打手來助陣,自己借了台推車準備自力救濟。正巧被吃完中飯順路經過的碧綠色女孩看見。
「你今天要搬啊?怎麼不找人幫忙?我幫你搬好了。」
「耶?不好意思啦。」
「這箱也要搬上車嗎?」
「…對對,疊在上面。」
兩個人從中午搬到晚上,把打包好的大小紙箱,家電書櫃,甚至董事長桌,通通推進新家去。為了答謝她幫忙,自然是馬上請客吃大餐去了。
重點不在於搬家有多麼的累,或者大餐有多麼美味,而是這過程當中的她一臉理所當然,就像是在幫忙…自己的男朋友一樣。
晚上送她回家後,某個傻瓜繼續坐在一堆紙箱家具當中,一邊整理一邊不曉得在高興個什麼勁。
暑假,我拿出大二時被AT會館那群痞子磨練出來的鬼扯淡特技,三不五時打電話找碧綠色女孩聊天抬槓;雖然我問她答居多,但是沒想到向來文靜的她其實還是可以和我講上兩三個小時。
(「死小孩,這個月家裡電話費多好幾千是不是你幹的?」
…右,人是我殺的。)
開學前,大姐屏和她的男友南瓜車,找了碧綠色女孩到台南來玩,吃遍小吃名產之後,剩餘的行程就安排到台南縣走馬瀨農場去定點旅遊。
只是這個九月初的時間大概只剩大學生還在放假,加上非假日,所以整個農場空蕩蕩。一到晚上,幾十間小木屋裡有亮燈的也不過幾間而已。
偏偏大姐屏和南瓜車電視看到一半,為了點小事兩個人口氣越來越衝,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快要吵起來;我和碧綠色女孩覺得苗頭不對,藉故要去買泡麵,躲到屋外避避風頭先。
「七晚八晚的,我們要去哪?」
她看看四周黑壓壓的一片,有點害怕的樣子。
「那邊有間廟好亮,去那裡看一下吧。」
「哦,不過你拜就好,我家是基督教。」
「是喔,那妳那個斷掌在基督教是好還不好?」
「哪有斷掌,亂說。」
「我記得妳有一隻手有啊,不然手借我看。」
「…嗯。」
「原來~差半公分,幾乎要連起來了耶…」
…即使真的連起來,也無所謂。
因為第一次牽到的她的手,從這時開始,便再也不曾放開了。
這是1996年的,夏日邊緣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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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有好多次,這個看手相的技倆總是被拿出來嘲笑。
不過老套歸老套,用在我身上還真是有效呢。
已經是2002年5月的今天,我在WorkingHouse店裡,一邊撥動這size不小的布製風車,一邊回憶著以前那小小風車轉動時的美麗光澤,和眼前轉啊轉的碧綠色有哪些細微的差別。
原來,我完全沒有忘記。
那次旅行之後,我和她真的成為男女朋友;大姐屏她們陪著她回絕了學長,而我也發現我慢慢被AT會館開除會籍,進入戒嚴時期,因為我有個醋桶女友,哈哈。
眼前的她是十足的後母性格,粉紅色的頑皮豹。 ╮(﹉▽﹉)╭
「你自己在那點什麼頭啊?不是在心裡說我壞話,就是在想剛才的事,對不對?對不對?」
…妳的第六感還是那麼靈,可以去開店。
一個小時前,我們正在逛饒河街夜市,走著走著到了有名的胡椒餅攤位前,依舊是長達十幾公尺的人龍排隊買餅。
「你不是很愛吃這個嗎?要不要排?」
「沒有特別想吃ㄟ,而且排這麼長,今天算了。」
於是我們沿著隊伍的一邊繼續向前。走過攤位十幾步之後,我叫住後母女友,要她回頭看看剛才排胡椒餅的隊伍。
「妳看看排中間那個女生,是不是…」
「唷~真的ㄟ,你眼睛很利嘛,平常反應怎麼沒這麼快?」
又挖苦我。= =
而那正是很久很久沒見的燐紫色女孩。
「走,我們去找她,啊對了,叫她幫我們買一下胡椒餅就好了嘛~」
女友也知道我曾經喜歡燐紫色女孩的往事,但或許事過境遷,加上碰見難得遇上的老同學,這回這個醋桶的提議倒是沒有一點吃味的口氣。
「哈囉,好久不見。」
跟她打招呼的同時,我也和她身邊的男生點了點頭。
「ㄟ~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真的是好久不見耶~」
她還是一派悠閒自在的笑,笑得像是昨天才和我們見過面一樣。
「對了對了,我跟妳說喔~」
女友拉著她的手貼近她的耳邊,快樂地說著悄悄話。
顯然是因為要插隊買胡椒餅,不能夠大聲嚷嚷。
忽然,我看著她們快樂地竊竊私語,這一幕,讓我心中浮現一股懷念的悸動。
過去兩個女孩子分別在甲乙兩班,習性和生活圈也幾乎完全不同,所以即使彼此之間未曾交惡,卻也稱得上沒有一點瓜葛;她們兩個人像現在這麼親近地交談,還是我頭一次看見。
這一幕,讓我心中浮現一股懷念的悸動;彷彿曾在夢境中見過這場景,而我等著這夢境的再次出現,在現實與夢境一次一次交替流轉中,似乎等了好久,好久。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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