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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緋真盡量將"流魂街可是名副其實地亂得連一隻狗貓都難以生存"這生存定律當成是謬言。
因為她只是朽木宅裡頭身分最卑微的一位"客人"。所以打從早晨開始到現在都晌午了,可都沒有任何一位侍從再前來見她問她是否有需要什麼,或是午膳該去宅府哪兒嚐用。
這些並不打緊,她可從沒癡心妄想過自己意外的被朽木白哉收留後,還能真被當成客人般招待得無微不至。但是她卻打自心裡不知是吃錯什麼藥帖的悄然期盼,宅中雞群鶴立且心地其實是突兀善良的朽木當家能資助自己尋找一番,她那被她害得形銷骨立、孑然一身的可憐妹妹究竟身在何處……
緋真將最後的潔白棉毯整齊摺疊好後,置進了最接近地面且原本就空無一物的檀木製大櫃櫥裡。她將在這借住過三天的小臥房給全然整理妥當,包括感激之心,然而一抹塵埃都不給留下。她心想這樣便誰也不欠誰了吧。
然而,最後給朽木大宅增添的麻煩便只剩下她而已了。
她可是打從一出生就決定好性格要如此倔強獨立,打從一出生就身負著保護好妹妹這重任。
就宛若這些打從呱呱墜地那刻起就決定好好是當貴族的人一樣不容隨意更動。
所以她走。她是不會委屈求全去請託任何一位甚至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
縱然回憶鮮少,但緋真對於這三天以來借宿於這宅邸裏頭發生的種種瑣事可都難以忘懷。譬如說,位於客房外的清澈池塘以及水中悠游的金面鯉魚、當家臥室面向房門的那片院子栽種著已結有含苞的櫻樹,還有即便是此一路邁向朽木大門這路徑上招惹來的睥睨目光,她都將其一一銬牢在心頭。
她決定在走出宅邸後就算耗盡性命之泉也要尋回自己的那尚於強褓之年的妹妹。
「呦,妹妹怎麼一臉愁眉苦臉的哪?難不成是朽木隊長欺負妳了?」
一位死神。於緋真踏出門檻之時,因為放空思緒導致前方視野的忽略而險些迎面撞上了驀然同樣現身在門邊的一位女性死神。她這才惶恐地抬起原先一直默垂著的臉龐,眼見前方這名死神僅含著一抹笑意,並攜著一種神采奕奕的目光回視著自己。
緋真被這樣一直盯著瞧得反而顯些手足無措,並緊張不知如何是好。乾澀的唇瓣雖微啟但就是吐不出半個字眼。
「嶺景席官,少不正經了。」緊接出聲反駁的人正是不知何時亦佇立於那名女性死神後頭的朽木白哉。語畢他望向一臉愕然的緋真,蹙眉的瞬間引進了沉默的氛圍。
並沒有問她是否要走。宅邸的主人沒有詢問她為何走出了這扇大門,她這次可是狠狠將內心渺小又可笑的冀望再度打碎。
「承蒙大人近日的照顧,緋真告辭了。」於是便識相地垂著首,以話語彌補尷尬的空隙,且立即側身步離白哉的視線範圍。
「啊啊!等一下妹妹!」這位死神則在緋真經過自己身旁時連忙伸手扣住了她瘦如枯骨的手腕,「妳離開了朽木隊長的宅邸還能去住哪啊?」
「我……緋真不知道……」
「哎唷!居然這麼壞心啊!朽木隊長──」這名長相清秀的女性死神尚不等她說完就噘嘴皺眉,抬頭對白哉擺出一副類似責備的神情續道,「既然這樣,緋真妹妹妳要不要乾脆就到我家呢?妳應該不會這麼狠心嫌我家反之於朽木隊長是那樣窄小而就拒絕了吧?」
「不、不……您這麼好心為緋真著想,緋真便已經很感動了,才不會嫌──」
「那就這麼決定囉!像朽木隊長這麼不會照顧人妳就不要跟著他了,嘻嘻。」再度強硬地替緋真決定了往日後續。這位女死神顯然心情極佳的熱忱為她,對於此舉,她雖感莫名卻又深絕無比溫馨,以致露出感激的神情直愣愣凝視著眼前的恩人。
「──要說我壞話居然還這麼大膽站在我面前口無遮攔哪,嶺景席官。」白哉垂眼,面對此刻被自家席官說得像是冷心無情到了極致的抹黑,猛然起意反駁,「而且我並沒有……」
「沒有什麼呢?」嶺景席官片刻面視著停頓話語的六番隊隊長,並睜大了那雙晶瑩清澈至似將人心看透的棕色眸子。
他語塞。明明是想表示出自己並無意將這樣嬌弱的女子趕出宅邸,可他這樣反駁了之後呢?他知道自己的身分背景,豪華的家境裏頭根本容不下一名流魂街的難民。要是只冒昧因同情心氾濫而踰矩,想到後果,只覺根本不值。
「人妳就帶走吧。」於是他終究還是以理智拉回了差點越界的蹄步,並反退了幾步,遠離危險邊境。他落下一順漠然的目光,便旋身進入宅邸。
緋真依舊是呆愣地望著這樣的情節因自己而起後無關己的落幕,甚至是被親切地帶入這名被稱是嶺景席官的家裡都還是神智恍然。來來去去太快,她感激之際連忙傾身跪向這位恩人致謝,但動作才行到一半便被一連『緋真妹妹妳別這樣!』、『我雖然身份是下級貴族,但只要遇到有困難的人,不管是流魂街出身還是如何我都願意幫助的。』、『我這人個性就是這樣雞婆,才不會這麼輕易便覺得麻煩不適的。』、『妳就當我是姊姊就好啦,別這麼拘謹!』等等話語給溫柔遏制了她接連的滿溢欣慰。
她得知了這位死神的名字,嶺景 都。
都姐姐身負護廷十三隊中極為崇高的職位,六番隊第三席。一名女流之輩能爬上如此高階的位子,實在是少見且不易辦到,而且她並不同於六番隊副隊長那樣跟隊長感情尚非融洽,反倒是與隊長默契十足,不管是出勤任務還是處理隊上事務時,總是最有能力為隊長分憂。
雖然跟隊長的往來總是介於小爭吵以及互相調侃之中,但實際來說大家都知道這兩人已經可成為不折不扣的親密友人了。
這點讓緋真感到有些訝異,她不禁在心中對白哉改觀,原來他也是有與他人互動良好的記錄哪。
---to be continued《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