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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11 15:51:46| 人氣3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夢中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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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二0一三年八月九日,這一天是我大病出院滿周年的日子。這一年以來,我從未間斷的每天運動。每天早上、下午我都會出現在高雄市中央公園,一個人孤獨的走著,一個人靜靜地享受這份難得的孤獨的氛圍。

每天下午我都會看見一群被外勞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心中總會湧起無限感慨,尤其看見那些插著鼻胃管的老人,都會立即讓我想起幾個月前的自己。看見他們茫茫的眼神,只因為我變得非常害怕面對死亡。我總是捫心自問還需多少時間才能走出大病的陰霾?我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走出大病的陰霾,指的是現在只要身體有一點點的異樣,就讓自己掛心。或許這樣也好,能讓自己小心翼翼,儘量避免成為人家的負擔,然而誰能避免?

我卻強烈的體悟,所有大言不慚,死沒有什麼好怕的人,都是因為未曾面對死亡。死亡面前,人是多麼地渺小啊!

 

0一二年七月三日一早,我的孩子陪我去掛急診,那晚我就與死神展開拔河──六點十一分、八點二十七分、九點三十二分,我太太三度接獲病危通知單。事後讓我想起病中的某一個夢境,我彷彿看見急診室外面有一個螢幕,螢幕上顯示著許許多多病危者的名單,只要病危者一死亡,那個病患的燈就熄滅,因此我整個晚上都很緊張的注視著我的名字,唯恐燈忽然熄滅了,我被宣佈死亡了。事後也聽說那晚我的靈魂已經出竅,在我的頭家和友人家門徘徊。對照這種種情景的巧合,那簡直是個難以解釋的異象啊!

 

其實住院二十六、七天後我才真真正正的完全清醒,之前在「呼吸照護中心」期間我都是生活在虛實交雜中,更早在「內外科加護中心」就生活在自己編織的故事當中。最初的故事應該是自己和同事搭乘郵輪至大陸旅遊,遇上船難落海,後來才知道是受了中共當局刻意安排的傳染病毒,讓全船的人都染上無藥可醫的傳染病,因此當我們被救上岸,經過病理分析後,政府當局決定準備以撲殺病雞的方式對待我們,幸好曾經擔任立法委員的我的頭家極力設法營救,讓我暫時免除一死,唯附加條件是當某一指數如超過一定數值時,就必須立即處置。我的頭家並以置入性行銷的方式在日本「××春秋」上揭發中共的陰謀,,而後還牽涉澳門等等錯綜複雜的情節,好友笨湖兄也在政論節目中聲援。我的頭家甚至為了能夠全力搶救我還出資買下我住院的醫院。

所以那一晚冥冥中,我一直感覺自己處於幾乎溺斃的狀態之中,而後彷彿在等待死亡的判決。事後對照當晚醫師搶救我的過程,從插管開始等等都是讓我產生幻覺的原因吧!但是我知道這些都將成為我日後創作的最佳素材。

其實在爾後的日子裡,自己一直陷在不可理解的幻境之中,諸如醫院內的先進設備,抬頭就可見到及時的問候與新聞,國內選舉朝野各方勢力的串聯,文學界串聯組成政治團體,搶奪不分區立法委員席次,以及還有許許多多身邊的人事物一一浮現,我想在幻境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是前世今生和我有著濃密的恩怨情仇的糾葛存在的人吧!這些人串成的故事,不見得精彩,卻似真實的在夢中演繹,其中自己也曾經感到害怕,尤其是夢中落海等待脫離險境的那晚,當一個人接一個人陸續被宣佈死亡時,更是讓自己感到害怕,我想在真實世界裡那時的我,也應該真的正在面對生死危險難關吧!

 

無論「內外科加護中心」或是「呼吸照護中心」,在這兩個加護病房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是迷迷糊糊的,如作夢一般,自己編織著許多故事,日子過得很有情節。因此,即使是住院第二十二天拔管後,我還告訴護理師說我要趕快出院回高雄,免得太太天天兩地奔波,當護理師告訴我,這裡就是高雄時,我還認為她是騙我的。對照我直到住院第二十三天,還不認為自己是因為生病住院,還告訴太太說:我知道這是在演戲。呵!多麼無知的我啊!

而在迷迷糊糊中,彷彿聽見護理師告訴我說,我是這裡最年輕的,所以應該趕快好起來,俟稍為清醒時,才發現我真的是最年輕的。為何會如此,如今想來應該是抽煙的緣故吧!否則小小流感怎會如此嚴重,怎會併發肺氣腫等症狀,X光下我的肺部都是白的,因此單純抽煙可能是小事,但是人若有一天倒楣時,併發何種症狀都是難以預料的,癮君子們!看看我躺在加護病房二十八天的成果──診斷書上寫著:肺炎併敗血性休克、呼吸衰竭;慢性阻塞性肺病等。你們豈能不趕緊戒煙嗎!戒煙吧戒煙!

 

反倒是拔管後的時間如龜速一般,因此,或許人還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較為幸福吧!

因為稍為清醒後的每一個日子都是難捱的,每天都在等待會面的時間到來,因為任何時間看見的都是疼痛的人,而清醒的自己,自己的一切卻都必需仰賴護理師。漫長的時間都在等待、等待………

榮總加護病房每天早晚各有一次家屬探視時間,因此護理人員在該探視時間之前,一定會將病患打理的乾乾淨淨的,因此當自己知道已經任人擺佈二十幾天了,每天都有人為自己擦拭身體等等,總覺得活著毫無尊嚴,任何事情自己都沒有自主權,這樣和行屍走肉何異。俟二月十七日到屏東安養院探視中風癱瘓近十年的同事,讓我有著更加深刻的感觸,所謂生不如死莫過於此啊!

 

拔管後,我的孩子問我插管是不是很不舒服,拔管是不是很痛。老實說,我實在沒有什麼感覺,因為我幾乎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只是如今想來,依稀覺得那時只要姿勢稍為不對,就會打嗝,想要嘔吐,更多時候覺得一根管子在嘴巴裡面,不由自主想伸手去拔。那種感覺應該是很難過的,沒有親身經歷是很難體會的。痛過方知什麼叫做痛。因此,我極力勸導身旁友人戒煙、運動、調理自己的身體,我是最好的借鏡。我希望每一個人切莫等到後悔莫及再醒悟。朋友!記得──戒煙、運動、調理自己的身體,增加自己的免疫力!儘量降低自己成為他人的負擔吧。

 

如今想起那段日子恍惚作夢一般,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再清醒,覺得人生有何好去執著的呢!

 

我只知道每持續在中央公園運動。假日的中央公園可以看見許多國中生,拿著勸人捐發票的箱子,散漫的坐著遊蕩著。讓我想起台灣千奇百怪的教育改革,為了十二年國教,搞出學生被迫當志工這種現象。當志工是需具備歡喜心的,然而能有多少學子是出於自願?能有多少學子被迫當過志工後仍能具備歡喜心的?這也讓我想起,對照加護病房的護理師們,如果未能具備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怎有辦法忍受那樣的工作。其實,任何工作(含家庭主婦、學生等)皆有不同的壓力,端看自己如何排解罷了。人生正是如此,處處充滿學習、成長的機會。

而我在大病之中學習到什麼?自己是否有成長?

大病之後,更加體悟生命之脆弱,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那麼,人要怎麼活才真的有價值、才不枉來人世一遭呢?

 

而在中央公園裡看見那群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個個充滿無助的眼神,我總有很深的感觸,此刻他們是多麼地真實的面對自己,這是多大的諷刺啊!人的一生卻在這一刻才能真實的面對自己。唯一例外的應該是總統的兒子何其坦誠的面對自己,窮得只剩下錢以及……。人真的無法真實的面對自己嗎?,人真的需要活得那麼辛苦嗎?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我經常思索的另一個問題,人如果平常不知儲蓄,直到阮囊羞澀時將會後悔莫及,而人的身體不也一樣需要儲蓄呢?類我如此,一直視運動為畏途,儘管抽煙不是很多,但一被病魔纏上,就是待在加護病房二十八天。朋友們,為自己的身體儲蓄抵抗的資源吧!

其實病後,我身體的調養應該算是很好的,每天持續走路八~十公里,雖然,目前只能將生活的步調放慢,凡事不能心急,都必須慢下來,尤其無法承受壓力,否則,脈搏就會急速加快,但是這未嘗不是好事一件,步調放慢,正好可以好好欣賞沿路風景,也可嚴肅的考慮是否應該真正的退休了。日前陪胃食道逆流的同事至安禾診所,許博士告訴他,每口飯需咀嚼二十下,養成生活步調放慢的習慣,由此看來,我目前的狀況實際是對身體有益的。

 

現階段我開始整理既往作品,截至目前已出版二本小說集、一本手抄散文集、四本散文集。重新審視年少時的每一篇作品,不禁緬懷那段埋首創作的日子,讓我重新燃起一股創作的慾望。這樣的日子或許正要重新展開,清苦卻能讓自己沉浸在創作的喜樂之中。期待著新生活………

因此,讓我體悟:任何事件的發生對於自己都是一種轉機。

 

我一直不願成為他人的負擔,無論在哪一方面,尤其病後更加知道將負擔加諸他人身上是件多麼殘忍的事。因此目前只企求能夠讓自己回歸沒有壓力的生活。三十幾年來的職場生活,讓自己將每一條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因此無形中彷彿背負了千斤萬擔一般,尤其自己是個拙於言詞之人,且是個不願為自己的行為或付出辯駁與解釋之人,反正做為一個必須照顧家庭的男人,走過那段曾經幽暗的歲月就已再無所懼,何況三十幾年來所付出的一切只能盡在不言中,因此實在已無啥好爭辯的了,即使可能在許多人眼裡,我什麼都不是,但事實呢?我可大聲的說出:三十幾年來的職場生活自己俯仰無愧啊!

只是病後回顧自己乏善可陳的一生,彷彿總是陷在自己預先鋪設的網內,越是掙扎越是無法掙脫。人生就此虛度至近60,而60之後呢?也因此深深感覺愧對家人,自己的個性讓家人無法享福,自己的行為讓家人受累,60的自己只能深深的懺悔罷了!然而我深信,冥冥之中發生的每一次的事件都會其存在的深意,背後潛藏的必定會是光明的希望,也深深體悟壓力是比任何疾病都更為可怕的,因此懇切的希望自己周遭的人都能找出釋放自己壓力的方法,換言之,就是釋放自己的人生。

這就是人生!

 

最後感謝高雄榮民總醫院放射線部主任蕭佳吉,回想二00五年八月我的孩子因肺臟纖維瘤手術也讓佳吉兄幫忙甚多,如今我的孩子也將於明年完成研究所課業了。

感謝高雄榮民總醫院內外科加護中心許健威醫師與呼吸照護中心李琳醫師以及該兩中心的護理師們,看見他們為了病患不眠不休,真正做到「視病如親」的精神,讓我深深感動。去年八月二十日回診時,特別至該兩中心誠摯的向他們致謝,許醫師還告訴我,我真的是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的。

感謝高雄榮民總醫院精神部主任陸悌在我住院期間再三垂詢,並給予我與家人多方的協助以及良善的意見。

在我住院三十八天後,終於出院,出院當天我和太太兩人自榮總直接到我上班的公司,向我的老闆和同事們致謝。老闆要求我回來上班時體重必須增加十公斤,並請同事每天為我準備膳食調養身體,費用由其負擔,對於老闆和同事們的恩情,在我住院期間他們茹素誦經祈福,迴向予我,尤其是顏美玉小姐,二0一二年七月三日晚間,若非她的協助讓我自大同醫院轉院至榮總,可能就沒有今日的我,而後轉至普通病房及出院在家調養之膳食,即使例假日她也都為我準備,實在讓我深感今生無以回報,只能一一日日感恩了。

最最必須感謝及愧對的是我的妻兒和姐姐、姐夫,讓他們擔心受累了,每天家屬探視時間,他們都會到病床前鼓勵我、為我加油,按摩我的四肢(當時顏美玉小姐還開玩笑的說可以趁我迷迷糊糊時趕快欺負我,據說她有趁機欺負我),尤其他們還要照顧高齡近九旬的母親,這份巨大的身心的壓力,讓我病後感觸更深,更加告訴自己此後無論如何必須先照顧好自己,此後我風雨無阻,每天早上、下午在中央公園運動。

 

從夢中越頭,發現:死亡真的是人生最大的學問,也是一生最嚴峻的考驗。

從夢中越頭,清晨五點半,我到中央公園運動,想起,去年在榮總,這個時刻我在做什麼?有記憶的是拔管後的此時,護理師教我刷牙,像小孩學吃飯般的用早餐。

其實此生如果都能夠像小孩子也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2013.7.1415台灣時報

台長: 古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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