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屘仔子》乙書原為高雄市政府一九九三年三月出版「高雄市作家作品集」第一輯徵稿入選作品之一,至今已過二十年。
此次從死亡邊緣回來,發現自己實在應該好好整理自己的作品,並決定在出院周年完成手工製作十本作品的出版。於是趁著這個機會,便將二本小說集《了屘仔子》與《寫給情人的一封信》重新編排設計出版,如此自己的七冊小說集已經將自己的小說完全收入(除高雄海科大校內交通安全小說比賽作品「血,汨流著」之外)。
自一九七三年參加高雄海科大校內交通安全小說比賽〈獲得第一名〉寫下第一篇小說作品以後,總計創作五十八篇小說。一直以來,小說是自己的最愛,然而,四十年來,自己生活的起起伏伏,對於寫作的藕斷絲連,造成自己在寫作上並無鮮明的進境。
回想一九八五年與掌門同仁江明樹初識時,在當年九月他曾來函寫下:「你與張志雄的小說都寫的比我好,我們雖初認識,但不願打誑語。………你與張志雄的小說與詩的分別,你的作品較受學院派的束縛,與張志雄的草莽派大異其趣,掙脫學院派的影子是你今後的課題。………」其實一九八一年六月文壇大老鍾肇政就曾來函寫下:「………我覺得你適合寫小說………詩與散文畢竟有太多的局限
,遠不若小說的自由自在,眼界廣闊。希望你漸漸地試寫………寫好即寄我一讀,不必客氣………」,爾後的歲月鍾老在創作上確實給予我不少指導。
再版的《了屘仔子》將「微曦初綻」移至《微曦初綻》乙書,因此全書共收錄十三篇小說,創作年代為一九八一年~一九八五年,其中最可惜的是一九八一那年信心滿滿,企圖在小說創作方面全力衝刺,因此擬定以鄉土寫實為題材之「研究系列」,然卻在完成「阿狗伯的良心研究」與「火旺仔的死因研究」後停擺了,猶記那時「阿狗伯的良心研究」在台灣時報刊登後,時任副刊主編的周寧先生在來函尚提及,「阿春仔的感情研究」亦盼早日擲下。其實想想那年自己也頗為大膽,竟然在一九八一年就以台語創作小說──「火旺仔的死因研究」,姑且不論水準如何,當可從中發現自己的企圖吧!
而江明樹對於「阿狗伯的良心研究」的看法是:「初讀印象不錯,比較沒有雕琢的痕跡,但願能再讀一次,是否能再找出一些缺點。我喜歡『城仔落車』遠甚於『莎喲娜啦‧再見』在此」。對於我自己而言,我喜歡「阿狗伯的良心研究」更甚於「了屘仔子」,「了屘仔子」在同一時期創作,刊登於聯合報,聯合報副刊編輯群對「了屘仔子」的看法:「一、仿巴金「滅亡」、「新生」的調子寫一個被稱為「敗家子」、的心理自剖。二、文字頗簡練,略具感性,也想表達一些思想,這種寫法,倒是頗能合乎現代忙人的口胃。沒有冗煩的毛病。三、思想與感情少點深度,也沒有應有的委婉與起伏,以致也缺少應有的美感與力量,一切只淺淺的點到為止。四、主題有相當積極性,作者設想是一位頗有才情的青年朋友。」「了屘仔子」刊登時讓我獲得許多讀者的迴響。
同一時期的另外一篇作品「○迌行涯」(收錄於《火旺仔的沉淪》),原題為「○迌人日記」,一九八一年二月聯合報副刊退還稿件,其編輯群對「○迌人日記」的看法:「一、是一篇心路歷程,文字粗糙了點。二、有『真』的表白,但未深入剖析。三、如果段落不要分得這麼細碎,篇構完整些,感動力會較強。四、題目是『日記』,但就內文看,體式上卻不像。」然數日後,副刊主編瘂弦先生又來函告知:「請即將『○迌人日記』寄還,我與另一位編輯想再讀一遍,提出意見,或可刊用。」當年六月鍾老來函告知:「『○迌人日記』看過了,是個很不錯的題材,可惜你沒有寫好。我覺得你不必這樣片片段段的寫,把它們連貫起來,寫成兩萬、三萬字也無妨。也不一定要用寫小說的心情來寫,你這不凡的經歷,平平實實地記錄下來,自然可成為一篇上乘的小說。不知你願意改寫嗎?照目前之稿子發表也未嘗不可,但總覺得糟蹋了大好題材,所以提此建議。如你願意,我就把稿子退還給你,三或五個月後寫來無妨。」「○迌人日記」後來是否改寫,已經毫無印象,只知後來改為「○迌行涯」,並於一九八五年發表於商工日報。
本書中另外一篇小說「蛻變」,於一九八二年參加「加工出口區文藝徵文比賽」,獲得小說第三名。在經聯合報副刊編輯群提出對該文的看法:「一、文體頗像散文│小說類。以散文的筆法描述一個故事,以第一人稱的觀點敘述所虛構的故事。二、因採取分列式,亦頗近札記體裁。三、言語流暢,切近生活的氣息,能把現代環境的氣息藉札記體表現出來,而低階層社會與小人物的個性、掙扎亦活靈活現。四、詮釋觀念之文字頗感生澀。五、敘事的進行中,人物的轉變缺乏設計,以致顯得平淡。在轉折間不能引起讀者的情緒。」後,應該有再修訂,才會於一九八三年六月刊登於益世雜誌三十三期。
一九八一那年除擬定以鄉土寫實為題材之「研究系列」外,另外擬定「花的事件」與「天空的心事」兩個系列,「花的事件」總共寫下「菊花怨」、「玫瑰怨」、「薄荷怨」、「柳樹怨」四篇,「天空的心事」總共寫下「天使」與「對峙」二篇。聯合報副刊編輯群對「菊花怨」的看法:「以“小說”論,沒有情節,祇有情境;以“散文”論,則嫌對話太多,而非意到筆隨。/“菊”在本文為象徵,唯此象徵未『深刻化』,浮泛而不具體,如深刻描寫,本可達成『反諷』的效果,惜不知加以利用。/描述情景的語句太弱。以爭辯帶出意識型態的探討,唯不統一,語句不夠周嚴,且浮淺。/作者很用心,但行文顯得吃力的原因,是本身的抒寫方式超出表達的限度。」而江明樹對於「天使」的看法:「『天使』這篇寫的有點急就章。如果能以第一人稱描寫,會更具真實感與臨場感,我看太多以第三人稱全知全能觀點作品(包括我國的章回小說),應該這麼說,如果你能成功以男人的心理代替來透視女人的心理,而猶能寫的精緻生動,那不是更可貴嗎?」
另外江明樹對於我的另一篇小說「最後的診斷」(收錄於《火旺仔的沉淪》)也提出他的看法:「『最後的診斷』寫的極其細膩與繁複,有深刻性的表現,在此可以顯示你有寫精彩小說的潛力,但此篇我還是覺得你引用太多的新約聖經,引一段描寫一段,似乎急著在為這些話下箋註與眉批,很希望能再細讀一二次。」
綜觀自己的小說創作歷程大致都在一九八五年之前,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九九一年間與二000年間分別寫下的《寫給情人的一封信》與《青春悲喜曲》兩本特殊的小說集。《寫給情人的一封信》藉著十封寫給情人的信(實際為十二封信,一封情人寫來的信與跋未計在內)批評中國國民黨一黨獨大下的政治亂象,《青春悲喜曲》也是以十封寫給情人的信紀錄民主進步黨背負全民希望,政黨輪替後的種種怪異現象。
今天自己以極為坦誠的心理,將各方的褒貶、好壞、優劣全部完整完全公開,為自己的小說集做個總結,想想如此方不負此次大病後整理自己作品的目的吧!至此,自己的詩創作與小說創作之整理已經告一段落,就只剩下散文部份留待慢慢整理了!至於日後是否會再有小說創作,難說哦──
──二0一三年九月二十二日台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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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屘仔子》再版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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