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真是印證了老一輩常說的，人老了，以前的事情記得特別清楚。
這一陣子總是想起年少，在朱沉冬老師的文藝創作班，一本「鄭愁予詩集」的媒介，促成我和你相識的情景。
那時凡事都以美好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也認為世界會以美好回應我─
一朵燦爛的小花；一群笑臉迎迓的人；一幅瑰麗的圖騰在我們四週流動。
然而，這只是夢想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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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隨著年齡越來越遠，親愛的，你也離得好遠好遠，儘管那段相知相惜的日子，一幕一幕彷如昨日。
那時的我們習慣以文字生動的描繪未知的世界，讓所有的人都擁抱一個美麗的夢。為了美麗，不管目前遭受多少苦難，都是值得的。
然而，親愛的，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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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校園，進入社會，親愛的，我才深切的瞭解自己既往的單純，我的單純造成你許許多多的困擾。
而在職場上，公理和正義經常成為人們追求利益的工具。
豈不是嗎？親愛的，在這塊存在著太多太多不公不義事件的居所，只要撐起冠冕堂皇的旗幟，便有一群人拋頭顱灑熱血，不求名利不計成敗，死忠追隨。
可是他們卻經常失望。
靈魂被賤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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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麼巨大的衝擊和轉折，我的內心世界更加依賴著你。
親愛的，你毫無所求的陪我成長，像媽媽像姐姐像情人。
我始終認為你是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啊！讓我這般刻骨銘心。
或許距離是相思的起點，也是甜蜜的起點。
然而如果再加上時間呢？距離會是相思的終點會是甜蜜的終點嗎？
親愛的，每當午夜夢迴時，總是特別容易想到你，掛念你的日子！
那時距離和傷感交雜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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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還是需要生活。
親愛的，每天面對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內心都會出現一些疑問。
他們在忙碌什麼？為何忙碌？
一樣的生活會有一樣的忙碌嗎？
一樣的忙碌會有一樣的生活嗎？
親愛的，我想人總是難以理解自己繁複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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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一樣的看花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但是，不變的花卻有善變的心情。
親愛的，愛恨情仇。
愛恨情仇，唯有冷暖自知。
對於我呢？雖然你從未承認這段戀情，可是當你讀著每一篇我為你所寫的稿子，那時，你的神情已經告訴我一切，尤其，讓我感動的是你竟然特別請假陪我渡過一個難忘的畢業旅行。
親愛的，今生能忘，捨得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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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當自己開始擁抱人群時，親愛的，我更加懷念那段有你撫慰心靈的日子。
親愛的，擁抱人群會是痛苦的事情嗎？與人交際，我們必須八面玲瓏，如奸佞弄臣一般揶揄自己；必須巴結強權，讓自己走向貴族行列。
於是，登臨高山，越發覺自己的孤獨。
竟然渴望尋尋覓覓可以傾聽心靈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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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我竟然發現，許多人的孤獨，來自於無法冠蓋雲集、領袖群倫。
於是，所有的人都攻向那座象徵權力的峰頂，即使鮮血淋漓的踩著他人的頭頂而過，也在所不惜。
親愛的，是誰將人們推往沒有明天的道路？
是誰將人們放逐在投機的世界裡？
是誰創造太多美麗的辭彙，讓人們在不知不覺當中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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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離開文學世界已經好遠，每天都在為生存掙扎，儘管偶爾浮現一絲絲懺悔，日子仍需走下去。
雖然自知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們！除非我們自己能夠拯救自己，否則我們只好等待死亡了。
死亡是很難等待的，他宛如一個調皮的孩子，你越要這樣，他就故意那樣。
等待死亡的日子是難挨的，我們必須每一分每一秒忍受身心的折騰與摧殘。
我們實在沒有理由選擇死亡啊！擺在我們眼前就有兩條路：一條沼澤之路，一條崎嶇小路。
路既在眼前，我們必須自己跨出去，走出關鍵的第一步。
是的，我們必須自己走出陰影，走向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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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實在都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物，我們也不能隨波逐流！
親愛的，和我一樣必須長期忍受心靈煎熬的人，即使溫馴的如一隻小綿羊，默默地讓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天仍是遙遠的。
不敢愛自己所愛，不敢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不敢表露自己極希表露的一切一切。
禁棝著的春天，冬天往往來得特別迅速。
或許我們的每一個笑聲和每一顆淚珠都是最深沉的控訴吧！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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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這個末法時代，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著千奇百怪的事情發生，令人瞠目結舌。
親愛的，因此總覺得自己是那般地令自己厭惡。
對於看不順眼的人，自己仍必須虛諉以對；
對於良知受到譴責的事情，自己仍必須盡力完成；
對於厭惡的人事，自己仍必須強顏歡笑的承受。
我們不得不告訴自己，忘記自己的立場吧！
然而，往往在尚未學會忘記自己的立場時，我們恐怕早已失去自己。
難道這是一個殘花敗柳的年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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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此刻如果有你，該有多好，分別二十幾年了，許許多多早就人事已非，而你呢？
人生走到這個階段，除了懷念，再也無法怎樣，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或許這些只不過是一場春夢罷了！
而明天的太陽依然緩緩昇起、昇起……
2008.2.26台時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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