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譜是暗紅色書身;翻了好幾頁後,
父親說:「這是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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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歷史的延展,相傳的不只是血脈,某些價值觀和行為態度,甚至是上一代落空的理想與夢想,也從中有所直接的繼承,或是間接的移植,因此當我們張大童真的眼睛,透過父母親探勘世界的同時,往往也看見了他們走過歲月後的加總經驗值,以及自己未來的可能顯影,然而,孩子們習慣忙碌,經常忘了真心欣賞父母親的人生。
有多少孩子們都是忙碌的?他們忙碌於四處張望風景,忙碌於衝撞青春,忙碌於揭開一頁嶄新的歷史,忙碌於邁開前進的步伐,忙碌於彰顯獨立自主權,忙碌於用彩筆揮灑人生,但是每當他們揮下一筆彩色,父母親們就更顯衰老,彷彿那些多姿多彩的顏料,實際上是抽取自父母親的生命,可是抽乾了的生命,還會剩下什麼?
有些孩子們是忙碌的,並且善於辜負和殘忍,以致於無暇回答這道問題,唯有等待自己的生命逐漸被下一代抽乾時,自然知曉最終的答案,但是作為孩子的我們,究竟可以殘忍到何種地步?作為父母的我們,會否擔憂晚景比被人用盡的顏料更不如?
孩子們不忙碌是不行的嗎?如果停下來和自己的父母親對望,只會看見他們演出了一幕幕過時又沉悶的黑白默片嗎?難道不會忽然發現他們的演出,其實是在預演甚至是揭示自己的來日景況嗎?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均是小時候的制式作文題目之一,我們可能在文章中實寫了父母親的樣貌和為人,並且隱約勾勒出親子關係的輪廓,但是當時有沒有人曾經為了某些因素,有意地替自己塑造出一個模範父親和母親?我們與父母親之間,除了明確的親子關係外,是否還存在模仿、競爭、反動、合作等等微妙的關係?
每位父母親均是另一位父親和母親的兒女,而據說人們都是成為父母親後,才開始學習如何當個好父親或好母親,那麼人們是在何時學會成為一個好兒子或是好女兒?
當我發現母親明顯又衰老幾分時,她仍頂著一頭白髮,一面揮動她的鍋鏟,一面說起家常瑣事,做女兒的我才驚心了悟,母親曾經也是如花少女,而在那一刻裡,所有關於她和我的人生,濃縮成牽連極廣的女人歷史書。
我無聲又隨意地翻閱腦中書頁,第十六頁寫著母女倆互相叫囂、互相傷害,第二十三頁寫著她幫我購買了色彩繽紛的衣服,我為她塗抹亮麗的指甲油,當下的這一頁是她開心烹煮我愛吃的菜餚,並且灑了少許的鹽,我的心底則流下了最鹹的眼淚——原來,我的母親從受苦生養我開始,就學著用各種方式告訴我,即使我對她再憤怒、再不滿,她仍是世上如此堅定愛我的那一人,而我又用什麼方式,學會回應她的愛?
如果真心體悟了父母恩,就能發現往日父母和我們產生爭執和不快時,有一份最堅定的愛,也正徬徨說著:「我只是愛你而已。」倘若我們想學習成為好兒女,他們又何嘗不想努力成為好父母?父母想要表達一份深厚的愛,難免會因過於在乎而有所瑕疵,然而,唯有兒女體認了「原來始終被愛著」,才能由衷「去愛人」。
親情恩愛中,我們其實有條幸福降臨的路徑,如此歷代展延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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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名片。黃宜君 (1975-2005)\(原載於幼獅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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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年前父親調任現職的時候我從皮夾底層找出舊名片,放進蒐集父親歷來名片的盒子裡。我想我此生大概都不能完全明瞭,方寸大小的木盒裡,泛黃起皺的珍珠紙片記錄的是父親怎樣煥發的青春與輝煌難忘的年月。
梔子香蘇打水:父愛的偉大與寂寥\台長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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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大多時候,一天二十四時,我跟父親談話的比例遠低於在學校與同學笑鬧。歲月被切割,言語顛簸流離,我們就這樣各自過著分歧的生活,甚至可能一天碰不到面,唯一能做的就是確定父親在疲累的工作之後足以找到棲息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