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姊妹:
恍若是秋天的第一個早晨,我一醒來便失憶。
記不起日子走到星期幾,也記不起將和誰共進晚餐,時間的空隙,恰好讓思緒微幅擺盪。這頭是清醒,那頭是寤寐,二者的距離是走鋼索的長,又是一閃眼的短。
如果能選擇,當視覺系的鋼索娃娃好,還是暴走族的空中飛人好?低下頭,腳踩著現實鋪就的地板,忽然這麼想起凱隡,他在歷史中站得極高,開口便是千古名言:我來,我見,我征服。於是,九月來臨後,工作檯上沒有蝴蝶翅膀,沒有刺激高空,沒有喧鬧馬戲團,只有亞馬遜女王的後裔,遺留下的一雙高跟鞋,用來踏響版圖。
穿起工作檯上的高跟鞋後,我端著一碗冰涼珍珠圓,正式開機。
知道珍珠圓佐妳溫潤字句的滋味嗎?初嚐是一轉三折的甜,再嚐就要沁出心底的淚。
一條女兒河,無論用何種姿態臨岸或擺渡,難免都要雙雙對映成趣。一個眼神,就望見了何處是滄海,何處又是荷花盡放的心田。
直到這幾年,我才認知到自己是從母親的身上,窺視女人的生命,因此行為和思想均有了交相串聯後的解釋,為此,我越發捨不得母親再無端勞累,也更加張狂地疼愛自己。
很多時候,我必須懷疑自己對於某些事物的畏懼和反抗,會不會只是意圖迴避母親走過的某些坎坷?這陣子一再重讀希臘神話,弒父和弒母的經典推衍,使我想起為母親塗抹指甲油時,一握上她欠缺水份的手,偶爾竟教我感到害怕,彷彿我竊取了她的肉身和靈魂,用來餵養自己的青春。我應愛母親如愛自己。
喜福會的女人們合桌打麻將。
吳爾芙與戴洛維夫人上街買花。
妳和妳的母親共臥一窗陽光。
我與我的母親交換指甲油。
一條女兒河,悠悠長長,亞馬遜女王的麗人後裔,原來是結伴前行。
恍若是秋天的第二個早晨,我一醒來便無語。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天高水遠的景緻,石子路上遍佈蠶寶寶,不知是誰對我說:這世界都變成桑田了啊。
不爭的事實並沒關係,我還是穿好高跟鞋,不怕任何跌倒。摔疼了,就是站起來,擦擦眼淚,拍拍身上灰塵,然後立即去買有漂亮圖案的OK繃,貼在膝蓋上。
親愛的,無論現實如何的分野,我們約定好,只要登高於理想山頭,一定要大喊:叫我第一名!當然了,最後我還是要把高跟鞋扔進山谷,赤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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