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著名的精神分析學家拉康﹝Jacques Lacan, 1901-1983﹞曾以「鏡象理論」揭示「自我」形成的想像性和虛構性,他以嬰兒對鏡時通过「鏡象」而產生對自我的虚假的圓滿感覺。
拉康認為,當一個嬰兒對鏡之際從鏡子裡認出自己所感覺到的愉悅,乃是因為他看到的「鏡象」比他所體驗的真實的自我更完全、更完善,「識別」與「誤識」因而重疊:
被識別的「鏡象」被視為是自我身體的反映,而錯誤的識別則將這個身體作為理想的自我而投射到他者,形成一個認同與抗拒兼而有之的主體性建構過程。
拉康鏡象理論的淺顯解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第四種目光」──不是我真正的眼之所視,而是通過我在他者的立場上想像出來的目光。
詩的寫作,基本上也類似拉康的鏡象理論,是通過語言的符號運作,在一個一如語言學家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 1857-1913﹞所說的符號系統之中,藉由符號具﹝signifier﹞、符號義﹝signified﹞的指涉,形成象徵秩序,來呈現詩人筆下的想像、象徵與真實。
詩人以語言作為主體,在對鏡的同時,尋索想像與真實的對話。
在詩人的語言符號運作下,為世界命名的過程一如「鏡中之象」在讀者的眼前具現。這使詩的創作和閱讀,想像和真實,才都產生了意義。
詩﹝語言﹞讓我們和世界連在一起,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而在我們閱讀詩之際,同樣也在對鏡,我們解讀﹝而多半是誤讀,一如拉康所說的「誤識」﹞詩人的語言,與詩人的符號世界對話,因此每一次的對話,都帶來一種新的感覺,新的發現,產生新的意義。
每個詩人的創作,都是一面鏡子,在面對這些鏡子及其圖像時,儘管努力地通過每個詩人的符號體系,反溯詩人創作的「鏡象」,但難免還是會有所出入。
詩的閱讀,趣味和愉悅在此。對鏡時喃喃自語,是作者和讀者共同的經驗。
節錄向陽<對鏡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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