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是堅持。隨意，是懶散。
走過日式雜貨店，發現有賣方形小手帕。算不上精緻，但勾起了回憶。記得在中學時代，帶手帕是潮流，時興的是日本品牌Sanrio。那時沒有冒牌貨，一條手帕不便宜。我大概只擁有過兩三條。把手帕洗乾淨，晾一晚上，第二天清早起來，燙平摺疊，放進校服口袋裡。
燙校服也是必須的，我的校服雖然沒有裙褶，但洗過的校服不用熨斗燙過，是羞於穿回學校的。一如那時的帆布鞋，洗過還得擦上一層白油，才敢走在街上。其實回想起來，是少女愛美的表現吧。校服與手帕是一個中學生全部的形象，馬虎不得。平常也沒幾件像樣的衣服，校服恐怕是最不輸人的裝扮了。
前不久去看藝術節的《鏡海魂》音樂會。在交響樂與京劇敲擊樂的配合下，聽了一場京劇的演出。相較前年的大型演出，這一次更讓我留意到演員的每一個表情、做手、身段的細微變化，唱詞與樂曲的精彩融合。即便是門外漢，也能感受到為了這場演出，製作與演出團隊的一絲不苟。
編劇穆欣欣就是一絲不苟的人，常說她是大處女座，挑剔、認真、容不下沙子是常態。為友多年也着實佩服，欣欣才華畢露卻平易近人。其實處女座最會挑剔自己，這才是最累的。凡經我手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去做，恐怕是處女座的格言。那天看到手帕，想起昔日的堅持，也聯想到欣欣，因為精緻這個詞與她很匹配。做人做事都有一種認真的堅持，哪怕是在如今大多數機構對上班服裝已沒甚麼規條的廿一世紀，很多人上班都很隨意的日子，欣欣也總是打扮得體，不花俏，不隨便，簡單、時尚、明亮。
不知哪年開始，紙巾這玩意入侵了中學生的日常生活。手帕被丟棄一旁，繼而帆布鞋也不擦白油了，換上了塑膠球鞋。自那時開始，我就很隨意在家拿一包紙巾上學去。當代人有很多懶散的理由，因為代替品包羅萬有。
精緻是勤奮的堅持；隨意是懶散的託詞。欣欣是前者，我是後者。
(原載澳門日報) 2017.5.27 水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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