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的長周末,天陰有雨也放晴。
正清當天,待到五時,該掃墓的都盡了孝心之後,天公狠狠地下了一場大雨。雨勢來得急,耳畔傳來嘩啦啦的雨聲之際,剛好抵達家門,跟在雨中騎電單車的浪漫擦肩而過。把鑰匙插進門鎖,冷不丁冒起前天在微信群裡的一段視頻:五個艷女郎在一個墳墓前腰肢款擺,火辣辣地跳起勁舞來,背景音樂是一首用方言唱的快板歌。她們身穿半截馬甲,露出小蠻腰,下身一律是秀美腿的短褲。舞者五位,圍觀的少說也有兩百人。
如此掃墓儀式,在今天可說別開生面,卻也不算空前。本來清明掃墓就是鬧哄哄的,一家人齊集一起去拜祭之後便是野餐。祭祖用的燒豬當場分食,兒時掃墓後用方包夾燒肉吃的情景猶有記憶。不過現在墓地的價格要比陽宅還貴,沒有多少人買得起一塊可供幾代人入土為安的墓地。死後各散東西的後遺症是,後人祇好各自去拜祭安葬在較近地區的親人。祖墳這稱謂逐漸遠去,在墓地野餐將來也會成為天方夜譚。而墳前舞這個陣勢,想必也祇能在土地較充裕的鄉間才可見到了。
其實墳前舞非新鮮事,聽說在台灣一些農村地方還保留有喪儀脫衣舞,廣西一些少數民族如仡佬族也有專門為喪葬而跳的踩堂舞,薩滿巫師為死者祝福也伴隨着舞蹈。想起來,古人以歌舞來表述的情感多樣,為生者歌也為死者歌,舞蹈更是很多重要儀式中不可缺少的環節。“儀禮”這回事,古人化簡為繁,今人化繁為簡,均是為適應社會而為之,如此而已。
與同學飯聚,說起骨灰龕有價有市。近年由地產商在北安區興建的豪華骨灰龕價格水漲船高。同學慶幸早作決定買了位,但也要價十多萬。聽說很多香港人買,概在香港要有個龕位安放一小瓶“餘身”比澳門更難更貴。我感嘆既然都化成灰了,還在意些甚麼?撒到大海自由漂流不是更瀟灑麼!
身為香港人的姐夫說:每年去拜阿爺,都不知道有沒有拜錯,因為香火實在太鼎盛了!
清明過後,陽間忙碌陰間閒。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20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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