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往往是憂鬱的。
日本商人發明了“白色情人節”，在西方的聖華倫泰日情人節剛好一個月之後，為了讓在二月十四日向心儀對象表白了的人，在三月十四日有所期盼，得到回禮的話，情人便近在咫尺。這一個月，何其漫長、何其煎熬、何其焦慮、何其敎人寢食難安啊！
聖華倫泰日傳說很多，時代演變，節日商品化，人們更願意相信當年羅馬帝國的華倫泰修士，為了替禁婚令下的有情人主持婚禮而鋃鐺入獄，最後被處決這個版本。可歌可泣，纏綿浪漫。情人願意相信一年之中有這麼一天，屬於倆人也屬於大衆的節日。心中有情卻不敢表白的人，在這天之前鼓起最大的勇氣，或成功或失敗，都是一個了結的儀式。然而，表白後要再等一個月，期間不是太敎人憂鬱了嗎？
今年情人節當夜，應邀參加了一個為愛情暫時空白的人而設的“談情”活動，主持人尤敏介紹我為“愛情專家”，敎我不知所措。想起成語“久病成醫”。那夜寒風徹骨，十來個人擠進尤敏的高山舍談情說愛，不知寒夜深深。其中一位朋友，剛在節前拒絕了向她示愛的人，感到有些傷感。傷感的是本來好端端的友情，今後會變了樣。
可是，友情是否友情，卻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也許，那一段友情，正正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暗生情愫的結果，只是對方一無所知，以至後知後覺。所以這位朋友說，我的小說《回首》中的這句話“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很能形容她婉拒愛意後的心境。而對那位男孩來說，又何嘗不是？
當兩個人的情誼在友情與愛情之間徘徊，你猜我想，又或是單方暗戀的時候，友情的寬度可以無限伸延；可任何一方按捺不住，跨出一大步的時候，要麼成為情侶，要麼也可能是友情倒退的一大步。男與女之間，心中愛着對方而不獲接受，痛但愛着，要繼續維持好朋友關係未免強人所難。雙方都忐忑不安，神經緊張。不過，事情也不一定是這麼壞的，過一段日子，兩人都會從愛與不愛這關卡走出來，朋友仍是朋友，只是那種親近不可復再了。
剛過去的白色情人節，不知有沒有更多的友情變了味，讓本來憂鬱的三月更憂鬱！
(原載澳門日報) 2014.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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