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是一年之始。中國有史以來,元旦的日子不是固定的。據說夏代的元旦是陰曆新年的第一天正月初一,秦統一六國後把元旦定在十月初一。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採用公元紀年法,才把元旦定在陽曆的一月一日。
元旦選在哪天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元旦意味着新的開始。每逢新年,人們都或多或少抱着迎新的情意,在年底的最後幾天,即使沒訂下來年大計,也會小聲吿訴自己要好好把握新的一年。姑勿論對來年的冀望能不能實踐或實現,對自己有期望總比沒期望強,對吧。
前幾天我想到二○一一年快要來臨,竟想起以下的句子: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岳飛也許是在我模糊的記憶裡最清晰的一個歷史人物。無論是在小學的課堂上,還是家中的飯桌上,岳武穆王岳飛都是用來激勵孩子的最佳榜樣。課堂上的老師當然是講岳飛的英雄事蹟。而飯桌上的母親最為津津樂道的,是岳飛娘親在其背上刺上“精忠報國”四個字的故事,還有謀害岳飛的秦檜,如何給人唾駡,變成“油炸鬼”!母親說,“油炸鬼”即“油炸檜”,取其諧音。宋人對秦檜恨之入骨,用麵粉搓成“孖條”,炸之吃之而後快。被下油鍋受“炸刑”的,就是秦檜和他的妻子。“油炸鬼”,炸麵也。
我對陰間地獄的刑罰,最熟悉的就是第十八層地獄的油鍋。生前壞事做盡的人,被打下十八層地獄,要不被鬼差鈎舌根,也要下油鍋。這些“知識”,大抵也是母親傳授的。母親那一代人,敎孩子的伎倆之一,是嚇唬小孩。孩子不乖,給他講壞人的下場,孩子就害怕了,不敢造次。
不過我想母親講秦檜的時候,也許是想要突出岳飛的忠義,和他母親的慈愛但嚴厲的形象。一定不是想用來嚇唬我的。再搗蛋調皮,母親也不會捨得要我做“油炸鬼”的啊。
想起這些,也許是潛意識作祟,敎我“莫等閒”。
原來小時候聽的故事,還是有警惕作用的。
打開新買的日曆本子,想像由元旦開始,裡邊的小格子和扉頁都會塡得滿滿的。
雖然少年頭早已白了——白頭髮的白,還是不能讓自己“空悲切”的啊!
(原載澳門日報 2011.1.1)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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