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音樂之王米高積遜的姐姐拉托雅，打破了半月以來的沉默，表示相信米高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米高的不只一人，而是一組圍在米高身邊的貪婪的人。事實上，洛杉磯警方也沒排除謀殺的可能性，米高的死亡證上寫的死因是“有待確定”，這等於說法醫還沒查出死因。
前兩天還在彩排中又跳又唱，錄像裡的米高精神旺盛，隔天驟然猝死，要家人相信他的死因沒可疑，是沒有可能的。這種感受我很能體會。
莫說猝死，即便病逝，作為摯愛死者的親屬，心中的許多問號，亦非時間能解答的。我的三位至親，人生的最後一程，都在醫院裡度過。父親過世時我太小，只能明白他死了，沒有成熟的腦袋去追問為甚麼。十多年前母親辭世，醫生開出證明是開顱手術後肺部感染而亡，然而，在我腦海中仍然是許多個問號。為甚麼會遇到意外？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下午的時候母親不還安然在病榻上麼？為甚麼晩上突然就沒救了？
幾年前弟弟患上腦癌，都說只能再活三個月。而這三個月的餘生，弟弟也是在醫院度過的。儘管有了心理準備，儘管弟弟最後住的是鏡湖醫院善終服務的康寧中心，然而，弟弟走了，那極大的悲痛，還是在我腦海中畫滿了問號。昨天他還很清醒，怎麼今天就迷糊了、昏迷了、永不起來了？他應該還有時日的，是否用的嗎啡過量了？
這許多問號，今天，依然在，依然時常在我腦海中如魅影般徘徊不去，我知道，今生今世，都不會有答案，我沒有，天地也沒有。也許，在我嚥下最後一口氣時，母親和弟弟會在前面等我，吿訴我這是為了甚麼。
米高積遜突然猝逝，若他的家人不曾懷疑，不曾發問，不曾被這許多問號糾纏，才會讓人詫異。愛，是讓人無法接受親人已歿，在這世間只剩一縷孤魂的。更何況，米高竟死在私人醫生的床上，他的死因，有待科學鑑證。而我相信，無論結果如何，眞愛他的人，往後的日子，仍然會有許許多多個問號在心中縈繞不去。
愛，最是敎人無法接受失去，失去總是那麼難過、那麼痛。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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