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
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了陳木龍,不是只有欣賞,不是只有喜歡,不是只想佔有他的肉體,而是真正愛上了他。
我喜歡上他的木訥,我喜歡上他的不善言詞,我喜歡上他單純的個性,即使是他讓現在的我淚流不止,我還是喜歡他所有的一切,所以我是真的愛上了他。
我發現我想佔有的,不是只有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他所有的一切一切。
所以,我哭了。
我用錯了方法,我努力錯了方向,我讓他的感動並沒有讓他能對我傾心,我像是以物易物般,得到了他不屬於靈魂的感動。
這不是我要的,並不是。
「你怎麼了?」立刻,陳木龍發現了我的淚流滿面,他開始驚慌。
我搖搖頭,不語,眼淚還是一直掉。
「不要哭了,到底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了嗎?」陳木龍失措的直幫我擦眼淚。
我推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用手掩著面繼續掉眼淚。
雖然我沒有看著他,但是我知道他正被我這樣子的反應弄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一直繼續搖著我,一直問我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
怎麼了?
我心中的痛愈來愈膨脹,他的安慰反而成了反效果,他愈安慰我,我愈喜歡他,所以我失望的痛就愈深,愈重。
然後失湜:
「我真的很喜歡你。」一直講不出的告白,這時卻在情緒失控下毫無遮掩的宣洩出來:「我很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了你,我真的可以做任何事,甚至還有好多好多的勇氣…」我嗚咽著:「可是我不要你這樣子,我不要你只是想報答我而對我好,我不要這樣子,你這樣子比不理我還要讓我難過…我不要…我不要…」我一直重覆著我不要,然後一直哭。
陳木龍沒有回話,我想他是被我的告白給嚇呆了吧?還是他真的沒有話可說?
可是,現在的情緒已經讓我無法想這麼多了,我只是自徑的發洩自己的情緒,讓它任意失控。
就在這時,陳木龍突然又從後面想把我抱住,我立刻推開了他,他不死心,又用更大的力氣抱住我,我依舊狠狠的再把他甩開,然而他並不放棄,他的力氣本來就比我大,他又用了更大的力氣把我緊緊抱住,而這次不管我再怎麼用力,也無法從他的懷裏掙脫開來。
「其實,我也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這樣對我才喜歡你的。」陳木龍用了非常肯定的語氣跟我說著:「我承認你對我真的很好,我很感動,所以我才會想能多為你做一些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突然會哭,可是相信我,我不可能會這樣對著我不喜歡的人做這樣的事,真的,你要相信我。」
陳木龍說完,把我抱的更用力,我開始感到疼痛,想扭開他的懷抱,可是他依舊用了很大的勁,不讓我跑掉。
陳木龍的這些話,讓我很想相信他,可是,另一個自己又告訴自己,這是錯覺,這是陳木龍的錯覺,他把他對我的感激以為是他愛上我,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我不相信,你不是真的也喜歡我,你不是。」他的手壓的我很痛,我的口氣沒有好到哪裏去。
「我也希望我不是。」陳木龍立刻回話:「不管你要我怎麼證明都無所謂,我也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像你一樣,任何事都可以。」
「好啊!那你去跟你叔叔他們講,說你喜歡我,我就相信你。」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脫口而出這些話,總之,我竟然說出要他出櫃來證明他真的喜歡我。
陳木龍不說話。
靜了不到三秒鐘,陳木龍便放開了我,並且穿上褲子,準備走出去。
這下子換我嚇到了,我趕緊拉住他,這並不是我真正的意思。
「你不要這樣!」他的力氣很大,我很難拖住他,而他並沒有因為我拉他而停止他的動作,他不理會我的阻止拖著我走到了門邊並且打開了門。
「你真的不要這樣,我相信你就是了,不要。」我的力氣無法阻止他,只好說出我相信他的話,而他真的也停止了往外走的動作,就站在那裏不動。
站在那裏的陳木龍開始講話:「我有沒有喜歡你我一定知道,這不可能是錯覺。」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先進來好不好?把門關上ok?我沒有穿衣服耶!」我們就這樣門打開著,站在門外,我急忙的要拉住他,忘了我身上一絲不掛。
陳木龍突然回頭,又把我抱住,然後對著我狂親。
雖然被他這樣子的表現嚇到,也覺得被他抱著粗暴著親著我的感覺很好,可是畢竟我們還是站在門外,我還是連忙的想推開他,而陳木龍並沒有要離開這裏的意思,他好似不怕被家人發現他現在的行徑,或者是他也愛上了一個男生的事實。
可是我會顧忌,這份的不安全感讓我無心享受這一切,我把他抱了起來,轉過身,將他抱回了房間裏面,並且把門鎖上。
「你真的相信我了嗎?」陳木龍問我。
「嗯,嗯,我相信了,我相信了。」怕他再作出傻事,我連忙說我相信。
說完後,場面再度變的很尷尬,這個時侯變成了躺回床上也不是,不躺回床上也不是的局面。
「把衣服穿上吧?我們出去走一走。」陳木龍開了小燈,找到了我的衣服丟給我要我穿上,而他也穿上了一件背心和短褲,我乖乖的配合著他的指示穿上衣服,然後跟著他走出房間到外頭去。
外面還是一片黑,可能是這裏太黑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夜深了,所以今天晚上的月亮顯特別的亮,雖然不是滿月,可是讓我覺得這個亮度比滿月的時侯還要亮。
陳木龍帶著我走著,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海堤,他帶著手電筒,緊緊抓著我的手。
走了一大段路之後,他示意我坐下來,於是我們兩個人就坐在海堤邊,沉默。
「我現在應該知道了」打破沉默的是陳木龍:「你剛剛一定覺得我會那樣子配合著你,只是為了報答你對吧?」
他說對了,不過我沒有回答,我不好意思說對,所以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我真的很想很想報答你的,這一點我不否認。」一向不會說謊的陳木龍今天依舊誠實:「所以不管你要求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做,你為我做的真的太多了,不只是錢,你還冒命的替我擋了那一刀,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感動,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你連要替我挨刀子都不怕了,如果你真的要我做任何事來報答你,我不可能去拒絕你,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因為這樣子而喜歡你,或是會因為這樣和你上床做任何事。」
我還是沒有回話,的確,以陳木龍這樣子的個性,他會想報答我是正常的,但對於他後面所說的,我還是抱持著存疑的態度。
「還記得昨天我和阿剛出去打架的事吧?」突然的,陳木龍提及這件事,我也才又想起這件事,沒錯,昨天他們兩個人才打過架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他打架嗎?」說到這裏,陳木龍望著我,此時不知道我害羞什麼勁,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到他的臉,我不自覺得燙了耳根,然後低下頭。
「因為他說,他覺得我喜歡上班長你了。」
陳木龍的這個答案讓我震驚,他們打架是因為我的關係?
「那時我很心虛,就說哪有,說他會不會想太多。」陳木龍繼續說著:「然後他很肯定的說有,只是可能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而已,然後我就打了他了,現在回想起來,阿剛真的很倒楣,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我想那時我除了心虛之外,也是不敢承認我真的會喜歡上一個男生吧?」
我的心跳的好快,對我來說,陳木龍這段自述,就像是在對我告白一樣的讓我緊張,之前所說的那些還不足以讓我為信,而這個事件對我來說卻是十分震憾。
「我在想,另一個原因是,我覺得班長不可能也喜歡我,我覺得我和班長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如果這件事被阿剛傳開了,那可能我連和你做朋友都沒有機會了,所以我怕,才會打了他,還好阿剛後來並沒有跟我計較,在我回寢室到處借錢時,他還塞了兩仟塊給我,說真的,我還蠻感激他的。」
「那你會因為這樣跟他上床嗎?」一直沒有開口講話的我,第一句話冒出的竟然是這句話,我開始懷疑我的智商是不是不小心丟到海裏去了。
此時,講話一直很認真的陳木龍被我這句話逗得笑開來了,我很少看見陳木龍的笑容,尤其是他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
「不可能,那和你不一樣,所以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這句話就像是顆定心丸一樣,聽到陳木龍這麼說,我整顆心整個定了下來。
我不再失望。
不再悔恨。
原來,早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得到了陳木龍的心了。
那時在寢室他推開我的謎團也同時解開了,如果他那時不推開我的話,就會是緊緊的抱住我了吧?
我明白了一切,我們都互相繞了一大圈。
「昨天把你推開,真的很不好意思。」就像是心有靈犀般,陳木龍也提到了這件事,然後搔搔頭。
「你那時該抱住我的。」我笑了。
看到我笑了,陳木龍也笑了。
今天晚上的風一樣有點冷。
不過現在的我,感覺卻是非常溫暖,從心頭的整個暖上來。
我和陳木龍之間,再也沒有距離。
(下篇 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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