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可以說是完全的對比。
我們的外表可以說是完全的不一樣,我可以舉數不清的例子給你聽,例如:我又高又壯,他又矮又瘦;我坐後面,他坐前面;我沒近視,他戴眼鏡,我衣服總是很髒,他衣服一直都很乾淨…好吧!我知道我說太多廢話了,你別急著走。
那內在呢?我想你一定猜對了,我十分外向,他卻百分百內向,我沒在操場上見過他,我想他大概也很少在教室裏看到我,同樣的,他功課很好,常常在佈告欄上看到他的名字,這一點我倒跟他相同,我也在佈告欄上頭看到我的名字,只不過是一張又一張的警告和小過。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說太多了,總之,我跟他,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硬要拿太陽來形容我,那他一定是月亮。
所以,班上的人總是叫我「帶頭大哥」,這個外號叫的一點也不假,第一個在第四堂課上課時就偷吃便當的人是我,第一個敢在上課直接趴下來睡的人也是我,就連第一個為了馬子跟別班幹架的也是我(當然,同時我也賺到了我們班第一個被記的小過)…說了這麼多,我想你一定不難了解我,我真的很外向,我自己也這麼認為,而且我外向到下課十分鐘我絕對不會待在教室,更何況不是下課的時侯。
所以,基本上,我不會注意到他,不過他會不會注意到我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我的生命,跟他的生命,除了命中註定被編到同一班之外,我想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了…什麼?那我怎麼會注意到他?嘿!你問到重點了。
有一次,我不小心做了一個惡夢,我突然從夢中驚醒,這對我來說很難得,因為我通常一堂課至少要睡個三十分鐘…什麼?那其他的二十分鐘在幹嘛?嗯…好問題!我呢,通常在上課將近十分鐘後才會進教室,而最後十分鐘是用來跟同學討論接下來要去哪裏玩,了解了吧!…
好啦!別拉下斜線啦!總之,那一天,因為那一個惡夢,我才會睡了十幾分鐘就醒了,我不小心醒了之後就再怎麼樣也睡不著,所以,我才會無聊的東張西望,就那麼剛好,我就看到了他,就這樣看到了下課。
很神奇對不對?他上課的樣子超專心,身子坐挺挺的,很有神的望著黑板與老師,不像我老是軟在桌子上滾來滾去,從來不會望向黑板一眼,於是,那天的我突然對他有了興趣,我就這樣看了他看了一整個上午和下午。
是的,我沒說錯,是一整個上午和下午,我那天接下來的課我都沒有睡了,我就是一直望著他,然後發呆,傻笑。
很白痴對不對?反正我也被罵白痴罵習慣了,總之,我的坐位正好在右後方,他的位置也很漂亮的在左前方,沒有人知道我在看他,除了我自己。
不過,我看著他,也就只有那麼一天,我對一件事的興趣通常只有三分鐘熱度,他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第二天,我又開始睡我的覺了,只不過,後來每當我沒睡著或是不小心又做惡夢醒過來之後,我就會望著他發呆到下課。
其實我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我並沒有因此跑去跟他講話,直到後來有一次放學坐公車的時侯,我才突然想起,我好像沒有和他說過話,也才想起,我好像也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之後,我跟他,才有了實際上的第一類接觸。
他會有什麼樣的聲音?我這樣想了之後突然就覺得很好奇。是很好聽的那種嗎?還是跟我一樣粗粗厚厚的?總之,「聽到他的聲音」,變成了我隔天上學時的第一個任務,於是,我難得的調早了我的鬧鐘,還跟我媽媽借了他的鬧鐘,這件事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於是,隔天一早,我一反常態的沒有遲到,而他果然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書,我見到機不可失,我走到他的面前,跟他道聲早安。
「早。」我說,滿臉笑容。
「早。」他回答,面無表情。
他的反應,完全在我的預想之內,我十分高興,我說過了,我跟他是完全的對比,如果我是晴天,那他一定就是陰天,我覺得高興還有另一項原因,就是我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雖然只有一個字,不過我覺得很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才說了一個字,所以我才會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於是,我儘量跟他找話題,想多聽聽他的聲音。
「我們同班了這麼久,好像沒有說過話哦?」我說。
「嗯。」他回答。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還是只說一個字,嘖)我問。
「艾國明。」他回答。
「嘿!你真的知道啊!」(讚,有三個字了)我好高興,他知道我。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突然,他反問我,反倒讓我楞了一下,並且忘了去算他講了幾個字。
「知道啊!同班同學嘛!」我揚了一下頭,很屌的回答,其實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沒錯,我是你同班同學,而且我還是這個班的班長,同學,請不要打擾別人早自習,請你跟平常一樣在上課中保持安靜(就是睡覺)好嗎?」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我知道他有點不爽,不過我不會在意。
「嘩!好棒,原來你是我們班的班長啊!」靠!都上課好幾個月了,我竟然不知道他是我們班的班長…是了,上課時我不在教室,下課時我聽到「起立」就準備溜了,我當然不知道班長是誰。
「你到底來找我有什麼事?」他終於放下書,看著我。
我第一次跟他正面的相望,他跟我平常從側面看著的他一樣有著超級有神的眼神(好啦!我知道他是在瞪我),以及跟我完全不同的纖細的長相,我突然覺得他長的很好看,至少比我交往過的那些馬子還好看。
拿男生跟女生比好像有點奇怪,不過,那時的我,就是這樣子的想法。
「嘿!你長的很好看耶!」我說過了,我是個十分外向又沒心機的人,我直接了當的跟他說我現在的感想。
「你.很.無.聊.是.嗎.?」哇操!他的眼睛比剛剛更有神了,嘖嘖!沒想到他生氣起來,我還是覺得他很好看。
「別這樣嘛,同學!誇獎你也不行哦?而且現.在.不.是.早.自.習.時.間,早自習的鐘還沒響哩!我找自己的同學說說話也不行嗎?」好吧!我知道我讓他難堪了,接下來他翻桌子叫我滾的事情我就先略過不講,總之,今天早上,我覺得我的成果豐碩,第一,在他站起來翻桌子時,我看到了他的名牌,也知道了他叫「張奕華」,第二,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連吼起來也一樣。
總之,這就是我跟他的第一次的交集,接下來的故事,有空我再說給你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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