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水門案尼克森辭職三十週年，剛好又是台灣的政治熱季（說來悲哀：預料在二○一一年以前，台灣每年都有選舉，包括一次總統，兩次縣市長，一次直轄市長市議員，以及三次立法委員，所以，哪年台灣不會有政治熱季？），不由得勾起我對水門案的興趣。
我後來找到了一本書，書名是「背信棄義：尼克森辭職始末」（Breach of Faith: Tha Fall of Richard Nixon），由曾經獲得普立茲獎的懷修德（Theodore H. White）著作，1975年出版，亞洲中文版「讀者文摘」在一九七五年八月以書摘形式刊登。看完之後，不禁從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因為許多描述讀起來實在太熟悉了。
水門案的過程非常有趣，很值得深入探討，但是這並不是在這裡我想討論的，我感興趣的是「為什麼」，也就是探討是尼克森的哪項人格特質，導致水門案的發生，以及最後的結果。
懷修德有一段描述尼克森的文字是這樣寫的：
尼克森在加州政治環境中成長，那種終於損壞白宮的新政治作風正是加州的產物，戰後美國人的情緒尚未恢復平靜，加州首先被一批新的專業操縱者所乘，這批人後來控制了政治和政府微妙結合的領域，而他們始終不了解其中的種種奧妙。
今天，他們的辦法已在全美國各地普遍實行，不足為奇，不是深入美國郊區，跟大多數美國人直接接觸，而是使用操縱技術，透過公共關係人員的巧妙安排，精心使用形象、語句、象徵，謹慎地掌握群眾情緒，並利用對某些問題特有研究的公民或志願人員組織的委員會作到這點。
加州新政治的原則很簡單：攻訐別人是最佳競選活動，需要無中生有，製造一個敵人，警告選民提防他，競選題目不能太多，但要明白清楚，要讓選民感情用事地作選擇。
在尼克森所有的政治品質裡，有一點最為特出，他最感興趣的是「手段」，在一九四六年他初入政壇時，「手段」很簡單：攻擊別人便取得勝利。選擇一個無名的敵人，用他去嚇唬選民，或者選擇一個出名人物，給他加上莫須有的罪名。
各位是否覺得，前面的描述非常熟悉？我嘗試把台灣現實環境中的一些元素，以括弧夾註的方式加入，大家可以發現，現在台灣的政治環境，竟然和一九六○年代的美國有幾分類似：
尼克森（陳水扁）在加州政治環境中成長，那種終於損壞白宮的新政治作風正是加州的產物，戰後美國人的情緒尚未恢復平靜，加州首先被一批新的專業操縱者所乘，這批人後來控制了政治和政府微妙結合的領域，而他們始終不了解其中的種種奧妙。
今天，他們的辦法已在全美國各地普遍實行，不足為奇，不是深入美國郊區，跟大多數美國人直接接觸，而是使用操縱技術，透過公共關係人員的巧妙安排，精心使用形象、語句、象徵，謹慎地掌握群眾情緒（置入性行銷、電視專訪、大量廣告），並利用對某些問題特有研究的公民或志願人員組織的委員會作到這點（競選團隊、童子軍、市府團隊）。
加州新政治的原則很簡單：攻訐別人是最佳競選活動（負面選舉手段），需要無中生有，製造一個敵人（中共同路人，賣台集團），警告選民提防他，競選題目不能太多，但要明白清楚（相信台灣，堅持改革），要讓選民感情用事地作選擇（顧台灣，拼中國）。
在尼克森所有的政治品質裡，有一點最為特出，他最感興趣的是「手段」，在一九四六年他初入政壇時，「手段」很簡單：攻擊別人便取得勝利。選擇一個無名的敵人（黑金復辟），用他去嚇唬選民（反公投＝反民主＝不愛台灣），或者選擇一個出名人物（馬英九），給他加上莫須有的罪名（賣台）。
尼克森選擇這種方式，和他的性格有關，而他的性格也影響他選用的幕僚。在尼克森一九六八年競選總統的時候，廣告業出身的霍德曼（H. R. Haldeman）成為他的重要幕僚，廣告業的經歷，讓霍德曼在大選中充分發揮所長，所有競選的先遣作業，在「完成任務第一」的前提下，所有作業都打破慣例，甚至體制，滿足老闆需要最重要。在尼克森勝選後，霍德曼出任白宮幕僚長，霍德曼雖然擅長現代管理技術，但是對東岸的政治圈來說，霍德曼欠缺歷史觀，更欠缺法律素養，再加上尼克森是個秉性孤獨的人，霍德曼又是對尼克森忠心耿耿的人，很多事情到底是尼克森的命令，還是霍德曼的決定，底下的人已經搞不清楚了，某位白宮新聞處官員便說：「我看見霍德曼辦公室送來寫著『照辦』的條子，你總是假設霍德曼是傳達總統的吩咐，可是我們和總統之間永遠隔著一個人。」
另一個幕僚是總統顧問埃里克曼（John Ehrlichman），埃里克曼雇用了一個偵探，為尼克森建立超越聯調局、中情局、國安局、密勤局的私人政治秘密警察，也就是這群人搞出了被稱為「三流竊盜案」的水門案。這個構想得到霍德曼的認可，霍德曼還一度發出命令，同意聯調局、中情局、國安局可以任意監視特定對象、抽查信件，甚至監聽電話，這個命令雖然在聯調局長胡佛（Edgar Hoover）的堅持下撤銷，但是可以顯示「尼克森團隊」是如何醉心於政治技術，甚至不惜違背法律。
尼克森秉性孤獨，陳水扁則是個抽掉「政治」之後便一無是處的乏味男人。如果陳水扁的性格和和政治作風與尼克森有相似之處，那麼，誰是霍德曼？
「手段」與「技術」有點類似台灣的「頭過身就過」，也有點類似現在大家可能比較熟悉的「割喉戰」，種種爭議都可以透過選舉技術的操作化解，至於誰是「霍德曼」？這是我現在想要進一步了解的問題，我還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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