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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9 17:17:33| 人氣16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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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爸爸的手 ◎李淑萍

我依舊喜歡握著爸爸的手,感受那手心傳來的熱,一抬眼,就看見爸爸的笑。

父親年紀大我三輪,排行老七的我出生時,他雖然才三十七歲,但已是個資深老爸了。

他從小在田裡工作,練得一身強健體格,力大如牛,半人高的竹簍裡,裝滿剛收割的青菜,加上水的重量,少說也有五十公斤,老爸卻能輕輕鬆鬆扛起來。

我常和哥哥姐姐們到田裡幫忙,我們負責割菜,媽媽挑去老葉,一把一把整理好,用橡皮筋束起來,接著就是老爸施展身手的時候了。

他把綁好的青菜依序排放在竹簍裡,一層接著一層盤旋而上,直到簍子裝滿,緊密而扎實。爸爸說:「疊菜是一種功夫,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太鬆,水一灌進去就流掉,青菜沒有水分枯萎變黃,賣不到好價錢;太緊,水進得去出不來,雖然可以增加很多重量,但做生意若是不實在,是會被人看輕的。」

父親平時待兒女十分嚴格,唯獨對我這個在父親節前夕來報到的么女寵愛有加。我幼年時個子十分嬌小,老爸經常將我放在野狼一二五前座的油箱上,握住機車把手的兩隻臂膀成了我的安全座椅。有時帶我到朋友家坐坐,有時帶著我去吃喜酒。只要聽到有人稱讚:「這是你查某子喔?真水,真古錐!」老爸就會開心得笑呵呵。不過,爸爸只帶我出門,這樣的專寵常惹得只比我大兩歲的姐姐吃味不已。

隨著年紀增長,前座坐不下了,跟著老爸到市場去買菜時,只能坐在機車後座,抱著他圓滾滾的大肚子,感覺就像是抱著一顆溫暖的大球球。有時爸爸會買金柑糖、梅子餅或是棒棒糖讓我解解饞,在那物資不甚充足的時代,有糖果吃可是一件讓人高興得不得了的事呢!

田裡粗重的工作,使得老爸的手掌結了一層厚繭,摸起來粗粗的,卻厚實有力。我常喜歡把自己白白的小手,完全藏匿在爸爸黝黑的大手裡。每當我這麼做,爸爸就會用力握一下,然後對著我笑。多年後我成為母親,兒子也喜歡做同樣的動作,當我轉頭對孩子笑的時候,我已能完全明白爸爸笑容裡包含了多少愛。

兩年前爸爸在牽車時,左腳大拇指不慎被腳架割傷,指甲幾乎整片掉落。傷口雖然不大,但因傷在腳指頭,走起路來重心較不穩,之後老爸的行動開始變慢,步伐變小,一夕之間,他似乎變老了。

前些天,回娘家看爸媽,他們正巧要出門「吃茶」,媽媽高興地邀我:「一起去吧!」我勾著爸媽的手,配合兩老的速度,放慢腳步,從門口走到機車停車場短短二十公尺,平常不到十秒鐘的路程,我們花了好幾分鐘才到。雖然走得很慢,但是,從爸爸臉上微微的笑意,我可以看得出他很高興有我的陪伴。

在我眼中,父親就像超人一樣無所不能,從小每當家裡遇到困難,他總是說:「不用擔心,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有爸爸頂著。」雖然爸爸不復年輕時的強壯有力,但在我的心中,它永遠是撐起我們一家的那根大柱。我依舊喜歡握著爸爸的手,感受那手心傳來的熱,一抬眼,就能看見爸爸的笑。

(本文刊於2016/07/29人間福報「悅讀人生」專欄)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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