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整件事情來看,陸焰宗相信子琪的叔父們極有可能編造了謊言來欺騙她,促使她將他當作殺父仇人,甚至教導她要手刃仇人來報仇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但是,為什麼?
雖然他跟老師交情很好,但是老師從未向他和老師的親朋好友們介紹彼此,可以說,他除了老師以外,根本不認得任何一個人,就連師母他也只是知其人而已,還是老師離開以後透過探子才知道師母長的是圓是扁。
在這樣的情況下,子琪的叔父們為什麼會指證他就是兇手?理由何在?總不會是隨隨便便抓一個人來頂替吧?
「子琪,妳的叔父們除了告訴妳仇人是誰以外,可還有說些其他的事情嗎?」
「嗯...」子琪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有,叔父們說,我爹有樣東西被拿走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只說除了要手刃仇人以外,還要將那樣失物找回來。可是他們也沒說清楚,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那...」陸焰宗還想要問些什麼,但他靈敏的聽覺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等等,又有人來了。」而且還不只一個...讓這麼多人闖進將軍府,外面那些守夜的人是都睡死了嗎?回頭得好好訓訓他們。
「大...大概是我叔父們吧...」子琪有點猶豫不決。叔父給她飛鴿傳書催促她動手之時,她同時回信給他們行動時間並要他們前來相助,但是此刻她卻不確定是否該讓叔父們和陸焰宗動手,因為整件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卻又露出了一絲讓人不願正視的曙光。
「哦?」陸焰宗拉過一把椅子就坐下,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的到來。
「陸...少爺,你要不要...避一下?」
「不用,我倒想要會會他們,順便問他們有何憑據來指證我是兇手?倒是妳,要不要避一下,畢竟他們要妳殺我,但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擔心那些叔父們會拿這理由為難她。畢竟會要一個女孩子家抱著仇恨度日且要她混進仇人家中伺機報仇的人,他才不覺得他們會有多好相處。
「我...不,我想留在這裡。」她也想知道...想知道這整件事情的真相。
就在子琪決定要留下的同時,陸焰宗房間的窗戶就被打開,一群黑衣人魚貴進入。
「想我這小小的房間一晚上來了這麼多貴客,真是蓬蓽生輝啊。」陸焰宗倒了杯茶,輕啜一口。「幾位貴客,深夜光臨敝府不知有何請教?」
「你沒死?」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見陸焰宗還活得好好的,而子琪雖穿著夜行衣,但蒙臉巾卻已解下,此刻正站在離陸焰宗一步的距離卻沒將武器拿在手上,就知道這次的行動很明顯的失敗了。
「不但沒死,如各位所見,活得好好的。」
「姓陸的,少在那耍嘴皮子。」先前開口的那個黑衣人抽出手中的劍就要動手,另一個看來是首領的黑衣人制止了他。「子琪,妳為何沒有動手?妳忘了妳所背負的血海深仇嗎?妳忘了妳爹娘和整個部落的人是如何慘死的嗎?」
「我...」
「喂,你這樣登堂入室的到我房間來指責我府裡的人,還沒報上自己的姓名,真是沒有禮貌。」陸焰宗接過子琪的話,他對這個為首的黑衣人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相當不滿。
「你...」
「我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有沒有動手?還有,你們說我是她的仇人,可有何憑據?」
「親眼所見,何須憑據?」為首的黑衣人一副泰然自若,沒有絲毫的緊張。
「閣下所見何事?本將軍自到該處直至離開之時,從未見過其他活口,不知閣下是何時見過本將軍?」
「就是你帶隊要離開之時看到的。」
「閣下可是我要離開之時才到達的?」
「正是。」
「那麼閣下只是看見我離開該處,也未曾見過我動一刀一劍殺人,為何一口咬定那場屠殺是我所為?」
黑衣人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恰當,便將矛頭轉向子琪。「子琪,妳沒有手刃仇人,沒有拿回妳爹娘的失物,如何對得起妳死去的爹娘?」
「但...我不知道爹娘的失物是什麼...」
「鳳凰雙珮。」黑衣人終於說出要子琪拿回的東西。「那是妳方家傳家之寶,所以一定要拿回來。」
「鳳凰雙珮?雖說是傳家之寶,但是爹死的時候鳳形珮就已經不見了呀,倒是凰形珮在我身上。」不知道為什麼,子琪有種預感,整件事情似乎牽扯在爹的鳳凰雙珮上,所以她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叔父們鳳形珮的下落。
「鳳凰雙珮是用萬年溫玉以及萬年寒玉雕刻而成,雖說單珮就已經很有價值,但要雙珮齊聚才稱得上是無價之寶啊。」提到鳳凰雙珮的價值,一群黑衣人眼中都閃爍著精光,那讓他們的眼神看起來顯得貪婪,這更讓子琪不敢說出鳳形珮就在陸焰宗身上。
「但是這跟我有何關聯?」陸焰宗也看出了他們眼中的異樣,又開始要套他們的話。
「因為鳳形珮不在老方身上,想必是被兇手給拿走了。」
「所以你們認定我是兇手之後,也順便推斷那塊鳳形珮也在我身上?」
黑衣人沒有答話也沒有點頭作表示,但他們的眼神卻回答了一切。此刻他們的眼神就像是飢渴的獅子瞧見了尋找以久的獵物,是那樣的熱烈、興奮。
「先別說這價值連城的鳳凰雙珮找齊了跟你們也沒多大關係,但這鳳形珮根本就不在我身上啊。」
「你胡說!」所有的黑衣人都為陸焰宗這句話感到震驚,而先前想動手的那個人還控制不住的大吼。
緊抓住黑衣人想要得到鳳形珮的心理,陸焰宗對著他們再下一劑猛藥,他相信那個想跟他動手的黑衣人必定是裡頭最衝動的,而這種衝動的個性肯定會給他一個最好的答案。「我沒有胡說啊,那個什麼鳳形珮的真的不在我身上,這樣可以證明我不是兇手了嗎?」
子琪不得不暗自在心裡佩服陸焰宗的演技,那塊鳳形珮明明就在他身上,卻可以演的這麼無辜,若不是方才她親手將鳳形珮交還到他手上,她也會像叔父們一樣訝異。
「你撒謊!東西明明就在你那裡!我親眼看見老方交給你了!」果不其然,那個衝動的黑衣人著急地吼著。當年要不是這混小子那麼快就帶人趕到,他也不會東西還沒到手就要先躲在暗處避免被他發現,而老方那傢伙竟然輕易地就將鳳形珮交給這小子,死都不肯給他們的東西他就這樣輕易的交給他!
此話一出,子琪忽然覺得耳邊響起轟然作響的雷聲,她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崩壞,而在她心裡所建立起叔父們的形象也一塊塊崩毀脫落。
「你們剛才不是說在我離開的時候才到達的嗎?怎麼會親眼看見方老師將鳳形珮交給我呢?」陸焰宗將劍尖對準了黑衣人。「兇手是你們吧!」
該死!他怎會中了這混小子的計!
沒有時間懊悔自己的衝動,也沒有心情去承受同伴責難的眼光,那個黑衣人狂吼一聲,提劍就向陸焰宗攻去。其他人見事跡敗露,也只好跟上攻擊陸焰宗,但也全都在心裡叫罵著兄弟的衝動個性,害得他們佈局如此之久,眼看就要得手之時卻功敗垂成。
看著昔日疼愛有加、呵護備至的叔父們如今全變了個樣,不但目露凶光出手攻擊,甚至還搖身一變成了她的殺父仇人,自己還被利用而不自知,子琪的眼淚再次克制不住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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