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來得無聲無息,不只是因為使用者的危機感被降得太低,有可能是因為大家都太習慣於身處流動網絡之中了,所以當發現公司的電郵系統無法順利收發、網際網絡的搜尋引擎沒有以往的暢順,我們都未曾會馬上致電到電訊專營商,卻機械式地不停的按著瀏灠器上的「再次載入」,或是嘗試透過其他搜尋引擎查看有沒有辦法辦妥眼前之事。在工作上無法順利完成的,只要下班時間到了,還可以明正言順的留待明天繼續處理,但是工作以外的事情又如何?沒有了電訊網絡作為橋樑,人頓時變得孤立無援,而在那故障的一刻鐘裡,你最想要聯絡或接觸的,究竟又會是誰?是愛侶?生意伙伴?公司同事?或是原已約好共晉晚餐的好友?我選擇的,卻是說來老土而又純粹直覺地想要見的一個人──媽媽。
因為工作與人際網絡的關係,與媽媽見面的時間便只有每週一、兩次,要是遇上加班或朋友聚會,兩週或以上與母親不聞不見,實屬等閒。在無法與外間聯繫的那一刻,我即時的反應不是想要打到電訊公司投訴去(事實上亦根本打不通),卻是掛念媽媽是否仍然安好在家中?
我總認為,「意外」都是「意料之外」,因此在開門後見到媽媽安坐家中看電視的熟悉情境,反而不覺得意外,她反而看見我這個在兄弟眼中「沒有一分鐘得閒」的兒子突然回家,更感意外。我與她母子倆在家中閒聊著,她端出了翻熱的濃湯,我放下了手中用上「無限上網」的手機,一起笑說著電視劇集的荒唐情節、胡扯著已是各有家室的兄長趣事,那份溫暖的感覺,既熟悉也陌生。
手機廣告經常以「聯繫」作賣點,說甚麼可以接上地球上的每一個人,無遠弗屆,可是卻隱藏了容易過分依賴電訊網絡的潛在危機。在幾乎每個人都已經擁有手機的今天,我們又可曾有利用手機與家人、朋友談上一刻鐘的心底話,訴說彼此的思念?在臉書上已發起要求電訊專營商賠償和道歉的同時,我倒是感謝它讓我肯定真誠的接觸是面對面的直接交流,也毋須在生死關頭才知道,心底裡最重要的人其實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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