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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自己（二）：從廟堂回任杏壇的心路歷程

陳誠　大學助理教授/曾任國家文官

　　記得2003年05月23日，我在自己教學網的留言版，為回答網友及學生所問：「為何我要跑來當公務員？」的問題，當時候我寫下了這段話：『個人擔任國家文官，旨在取得實務歷練，俾學以致用並以之治學。當然公務體系的運作，跟自己原先所想像的，是不儘然相同的，故個人進來行政體系中出任公務員的利弊得失，事實上還很難定論。詳言之，個人有時認為擔任公職的經歷，對自己而言，或許是場難得的經驗，例如：深刻體切了學術與實務的無法交集、難以對話之處。但有時候，也許個人擔任國家文官的歷練，是場要不得的經驗吧！因為個人也看盡了政務人員、國會議員、高級文官及媒體朋友的作秀文化、推諉過失，正是導致政府之所以無能的原因。』但當時候的我忘了告訴大家，利弊之間，利是多於弊的。

　　後來，還是有很多網友，我教過的學生甚或許久未聯繫的親朋好友也不斷地問我類似的問題，於是我在06月03日又寫道：『很多認識我的朋友，都會訝異我會跑去當公務員，他們狐疑的是：「這是真的嗎？他會久待嗎？他不適合公務體系吧？！」沒想到，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下子一年半載就飛逝過去了。這是我人生的驚嘆號吧！從未想過自己會參加國家考試，跑來幹公務員，也不認為當公務員有什麼好處及效益﹔何況，先前執教的我，還是眾人稱羨、優渥待遇的名嘴呢。或許是學生當久了，太悠哉了﹔或許是老師教久了，太自以為是了，決定給自己吃點苦頭，以便了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必經歷程。的確，俗諺：「人在公門好修行」，說得沒錯。自己進來公務體系後，儘管頂著攻讀博士的頭銜，還是得受長官指使，也必須學會低聲下氣﹔這是我從沒有過的經驗，因為教書的時候，站在講台高高在上，是往下看學生的姿態。對我而言，這個經驗是難得的﹔對我的人生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回想起來，曾任國家文官這件事真的不錯！我其實很想跟唸法律系（若不想當法務人員或律師的）、公共行政系及政治系等相關科系的學生說，尤其是跟我一樣，來自鄉村、基層的農工子弟們，當公務員（尤其是中央層級的公務員或司法官）真的很不錯，不僅有保障，也不用煩惱升遷的問題，更可真正的學以致用，比起社會上的一般人為經濟困頓所苦，也更有機會使自己的前程規劃逐步實現（除非當了公務員後就放棄國家與之的機會或資源，或有所惰性者，才會讓人覺得公務員是很沒有出息的，儘管這是外界對於公務員的普遍觀感）。

　　就算我們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的才幹能力都很好，那更要進入國家機器為黎民、社稷服務，才知道自己能為國家、社會做什麼。短暫的公職生涯，讓我看到國家機器的運轉的主幹是各部會的司處長與科長。因為，政務官對國家政策的貢獻是短暫的、具不連續性的，且通常是「垃圾桶決策模式」的，儘管有時候他們的歷史性決定會被後人歌功頌德；但是，高級文官的遠見、縝密規劃及付諸實施，辛勞之苦，外人恐怕是看不見的，媒體看到的往往只是政務官的表現不佳，就否定事務官的努力過程。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們國家文官的素質、水準及表現特別好，在政黨輪替、朝野惡鬥的今天，台灣早就沉淪了。政務官的思維是「權力導向」、「選票導向」的；不同於此，高級文官的思維是國家的「公共性」問題，兩者真的差很多。

　　探究其實，我離開公職也有點不捨，因為我知道我繼續作為公務員能為國家做什麼；因緣際會的結果，濫竽廟堂的我回鍋杏壇並從補教私塾轉任大學重拾教鞭，我知道我除了可以作育英才，鼓勵他們活到老學到老之外，也會鼓勵他們去當公務員的，更希望他（她）們以當公務員為榮，為婆娑之島貢獻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