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什麼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忍受的暴行,你覺得會是什麼?
是什麼呢?
既能夠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身體施暴,又能夠踐踏他人尊嚴的暴行。
你以為你沒有傷害別人,實際上卻是把對方慢慢掐死。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聖女……
身體被撕裂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妳被賦予的使命……
眼淚早已流乾。
──獻出妳的身體和靈魂……將妳的血給予惡魔之王……
沒有力氣抵抗了。
──心甘情願的臣服吧……這是妳的命運啊……
我要死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不要不要不要快住手不要不要不要好痛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殺我、好痛好痛要死掉了不要啊不要啊不行了我不要死好可怕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好痛好痛好痛我不想死好痛誰來救救我……
──獻給鬼神大人……
救救我……
──阿修羅大人……
源一郎……
……媽的,頭痛死了。
昨天我怕他們怕得要死,今天還要去學校嘛,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在不碰到他們的情況下過完國中啊,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跨過這道坎了,這是心病啊,至少我還有這種自覺。
當時被迪諾救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一旦鬆下心就開始害怕男性,都是那個可惡的龍峰害的……就算我再怎麼咬牙切齒,時間也不可能倒退。
想了這麼多,也沒辦法解決這事,去學校吧。
「小雀!早安!」「早安。」我閃過黃瀨一大早的飛撲,和往常一樣把書包放好並和哲也道早:「早安。」
「早安,雀。」我打了個哈欠,哲也看我這樣微微一笑:「睡不好嗎?」「做了惡夢。」我照實回答,繼續在書包裡撈接待室鑰匙,但是什麼都碰不到。
「嗯?」不會吧?不會吧!我把書包拉開,把所有的書都拿出來,沒有,完全沒有!
「鑰匙不見了嗎?」「……雲雀學長會殺了我。」我用力吞了口口水,雲雀學長是因為信任我才把鑰匙給我的啊!我居然把鑰匙弄丟!
「雀先去打掃吧,冷靜下來。」「好……」以前我就說過了,雲雀基本上不鎖門,但是把鑰匙弄丟這種事情,告訴雲雀學長我一定會被揍進醫院躺半年。
嗯……我不想去接待室面對雲雀學長……但就算我這麼想,要是不去打掃絕對會被直接殺掉,我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打開接待室的門。
「……這是怎樣?」整間接待室根本就被洗劫過,亂七八糟,不……與其說是亂七八糟,不如說是被龍捲風掃過又被機關槍掃射!
平時都有草壁學長在整理,更何況把這裡整間翻過來的人根本沒有打算掩飾,是想找什麼啊……我現在要先等草壁學長和雲雀學長過來嗎?
「這是怎麼回事?」我轉側臉回頭看,草壁學長掃了一眼接待室:「這是……」我知道你想問我發生什麼事,但講實話就算你問我也沒辦法回答,因為我啥都不知道。
「要不要叫老師來?」雖然我不知道叫老師來有什麼用,但學校各處的監視器,哪裡都很完善唯獨接待室裡沒有,就算不知道理由用猜的也能大概知道。
「不用,我去告知委員長,妳待在這裡,別讓任何人進去。」「好。」不過如果有人要硬闖我大概也阻止不了吧。
告訴雲雀學長不曉得等等會不會出現一群穿著制服卻像警察鑑識組的人出現……接著就開始搜查裡面的犯罪證據,拉封鎖線之類的。
話說回來不管犯案者是誰,他也太勇敢吧?先來好好思考一下,作案時間大約是雲雀學長去巡邏後到我抵達接待室這段時間,雖然這要推算很容易,但拿走鑰匙的時間就比較難了,我不會一整天把鑰匙帶在身上,通常打掃完回教室,我就會把鑰匙放回書包,就算放學回家也不會注意鑰匙在不在,所以偷走鑰匙的時間幾乎是昨天一整天都有可能。
如果主任能夠調一下教室附近的監視器,說不定就能找到犯人是誰了。
「學妹,妳先回去吧。」登登!我能想像他們每天一大早在校門口一字排開時會嚇死多少人,話說,鑰匙不見這件事情還是和草壁學長說一下吧,幸好雲雀學長沒有跟著回來。
「草壁學長,我的鑰匙好像不見了。」我說得很突然,草壁一時呆愣住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於是乎我又重複了一次:「草壁學長,我的接待室鑰匙不見了。」
他突然握住我的肩膀,害我差點叫出聲,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我奮力掙扎並往後跳開,深呼吸幾次之後穩住聲音:「對不起,請不要嚇我。」
「……抱歉,剛才是我不好……妳別太在意鑰匙,我們會解決的。」我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用什麼表情在看草壁學長,但看他這個反應感覺好像很受傷啊……要我不在意鑰匙是怎樣?我怎麼可能不在意啊!被雲雀知道我一定會被打死!
「沒、沒事……我有點反應過度,對不起。」我對草壁學長鞠了個躬:「那麼,我先回去了。」我捏緊自己的手,剛才只有一瞬間而已,只碰到一瞬間而已……
「咦?雀?」哲也看到我有些疑惑,因為我比平常還要早很多回來,我能理解你的疑惑,但少年,你可以先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黃瀨跟紀田好像吵架了是怎樣嗎?
「接待室被洗劫了,草壁學長在處理,叫我先回來。」我把剛才順道去拿的點名簿放在講台上,看一下今天有誰沒來:「黃瀨、紀田,乖乖坐好。」不要讓我難做事啊渾蛋,平常要控制住你們就夠難的了,要玩要吵下課再說。
「被洗劫和鑰匙不見有關係嗎?」點完人數之後,我回到位置上坐下:「不曉得。」但如果有關係的話我還不被雲雀打死。
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試圖忘記剛才的觸感,雖然沒有像昨天那樣,但草壁學長一定被我嚇死了。
「小雀肩膀痠痛嗎?」隔著一個位置的黃瀨擔憂的問,如果我肩膀痠痛我會邊哀邊揉肩的:「沒什麼。」我該慶幸最近黃瀨都沒什麼跟我親近,要不然大家看到我的反應肯定會連說話都覺得很彆扭啊……
「該怎麼辦啊……」我喃喃唸著,之前就有不好的預感,我老是沒辦法防範突如其來的狀況,大概是因為那些主謀的腦迴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要馬就是智商令人堪憂,要馬就是世紀天才腦,要我怎麼防啊?
大概在第三節課的時候,草壁學長來到了我們班。
「學妹,已經找到了。」草壁學長的身高在一年級的教室前配上那張老成臉真是有夠引人注目的……我拿過草壁學長手上的照片,他們動作還真快啊,該說真不愧是雲雀底下的人嗎?
「有頭緒嗎?」「為什麼這麼問?」雲雀那傢伙不是把全校師生的樣子都記著嗎?這聽起來很屌,也很像假的,但雲雀有好幾次不確認就調出好多人的遲到紀錄,所以這個我非常確定這絕對比某數學老師的假髮還真。
「對方很小心不露出臉,根本沒辦法確認對方的身分。」我仔細看著照片裡的人,黑髮戴眼鏡,男生校服,身材中等……的確光這樣看是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可是為什麼總覺得他的頭髮好像是假的?全身沒有顯眼的特徵,只有袖口隱約露出一截亮黃色的護腕,知道是護腕是因為白襯衫裡面看起來沒有穿其他衣物,至少從領口看不到。
對方也不是笨蛋,如果是特意戴上護腕才辦事的話,只要拿下來就好了,而且這傢伙的外表根本是路人,到底要怎麼找啊……
「他拿走了什麼東西嗎?」把接待室翻箱倒櫃,能找到的東西大概就是不太重要的東西和雲雀學長的衣服而已,雲雀有單獨的辦公室,重要的東西基本上都放在那裡,而那間風紀辦公室的鑰匙只有雲雀和草壁有。
「委員長的注意名單不見了。」注意名單……啊,是之前在接待室桌上看到的那疊紙嗎?那上面也就只有一些問題兒童的基本資料而已啊,拿那個要做什麼?威脅用?調查用?
「不過也就只有那份名單而已,其他東西都還在,只是需要整理。」真是辛苦他們了啊……不過對方拿那份名單到底想做什麼?總不會是找哪個基因比較強綁回家當女婿吧?欸?這個可能性好像不是沒有……
「對了,那我的鑰匙……」「不用擔心,今天就會請人來換鎖,鑰匙明天會給妳新的。」這效率真好!不愧是學校!
「這照片裡的人,如果能找到的話,妳再告訴我或委員長。」「好,我會注意。」如果能找到,草壁這意思是已經放棄了吧,是說這個傢伙膽子真是夠大,居然敢闖進接待室還大搖大擺,這被雲雀找到絕對不是吊在旗桿上能了事的。
黑髮、眼鏡、中等身材……符合這個特徵的人我們學校好多啊,這個黃色護腕是關鍵的線索,但要是對方立刻處理掉就沒用了……我回到位置上仔細端詳那張照片,說不定可以從身材判斷,我們學校的人很奇怪,不是矮到讓人會笑出來就是高到會讓人想揍的極端,中等身材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而且體格不壯也不纖細,從頭到腳都是路人甲。
「小雀?小雀!」我被黃瀨的聲音嚇了一跳,最近我實在太常發呆了,怎麼這麼容易被嚇?
「發生什麼事了?妳的表情好可怕。」黃瀨擔憂的看著我,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我桌子的邊緣,像是要讓我放下緊張般的彎身與我平視。
「沒什麼,只是在想這個人是誰。」我把照片推給黃瀨看,他拿起來注視了幾秒:「這個人有戴假髮吧?」咦?假髮?所以我覺得他的頭髮看起來很怪不是錯覺囉?
「為什麼你會覺得他戴假髮?」「我是做模特兒的啊,假髮和真髮在照片裡拍起來是不一樣的,不管假髮保養得再好還是能看出不同,更何況這人完全沒有保養的樣子,這種毛躁感真髮幾乎不會有。」我完全不想知道你做模特這個無用情報,不過後面這話倒是讓我覺得黃瀨總算有點用處了。
「原來如此……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嗎?」聽到我這麼問,黃瀨又看了那張照片幾眼:「嗯……他穿了耳洞吧?耳朵那裡有銀色的東西,而且不只一個。」好厲害!我第一次知道黃瀨的觀察力根本勘比福爾摩斯啊!不過也只有觀察力而已。
「啊,打鐘了……小雀,中午一起吃午餐吧?好久沒一起吃了。」「好……黃瀨,謝謝你。」線索一下多了兩個,我的嘴角都開始上揚了,黃瀨也回以微笑:「能幫上小雀就好了。」
「小雀!走吧,聽說今天有新的菜單呢,不曉得是什麼料理……」黃瀨興奮的催促並蹦蹦跳跳的到走廊,這傢伙是看見骨頭的狗啊?雖然無奈但還是跟了上去,我轉頭看了哲也一眼:「我今天和黃瀨一起吃午餐喔。」
「嗯,我今天要和青峰君一起,妳去吧。」我能說什麼呢,哲也根本就是我的保父啊!得到他的允許,黃瀨又更興奮了,直接撲向哲也:「小黑子!我會好好保護小雀的!」「黃瀨君,只要你不給雀添麻煩就好,還有請不要擅自認為我放心了。」「這意思是小黑子不放心嘛!」黃瀨表示受到打擊,但他還是馬上振作起來,並跑向我。
我們倆邊聊邊走,剛好就聊到了我偶爾的口癖,就是粗話。
「小雀總是講話不留情,講話太粗魯了,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真的嚇到了呢。」對不起啊,從小學開始耳濡目染,要不罵髒話對我來說太難了,更何況台灣的教育根本不可能完全杜絕髒話的啊。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小雀才特別吧。」「特別?」你把會罵髒話這點當做特別的話,你還真該去台灣轉個幾天試試,保證髒話什麼的你馬上不當特別啊。
「小黑子也就偶爾才會罵我是笨蛋,但小雀有時候會用很奇怪的叫法唸我的名字。」「笨蛋瀨嗎?」「對!就是這個!我不是笨蛋啦!」……你的反應到底是開心還是生氣啊?剛才一副很幸福的樣子下一秒馬上變臉,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而且不覺得笨蛋瀨聽起來很可愛嗎?
「闡述事實又很特別不好嗎?」「就說我不是笨蛋啦!這種特別我不要!要特別的話小雀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啊!」笨蛋在鬧彆扭呢……每次和黃瀨聊天的時候真的是能感覺到世界和平啊。
我們到了餐廳,黃瀨一看到標示新品的項目立刻按下去,我則選擇平常吃慣的平價食物。
「如果是不喜歡吃的東西怎麼辦?」「沒關係啦,應該不會不好吃吧。」我和黃瀨端著餐盤找到靠窗的位置,黃瀨的餐點被白色的蓋子蓋起來,有需要這麼神秘嗎?我喝了口飲料,黃瀨小心的打開蓋子,白色的煙冒出來,盤子裡放著一個漢堡。
「……漢堡?害我那麼期待……」一個漢堡搞這麼盛大的名堂,旁邊放著薯條和兩種沾醬,結果搞半天新品就是速食餐嗎?黃瀨不掩失望的神情,用餐巾紙把漢堡包著拿起來咬了一口。
「好吃嗎?」黃瀨一臉矇逼的表情,我好奇的問了句,你本來就一臉笨蛋樣了,現在這個表情更像笨蛋了。
「好吃!可是這個吃起來不像豬肉或牛肉……」那是什麼?直接去問廚師的話他們會回答你嗎?有點好奇口感,可是……等等,我有把黃瀨當男的看嗎?想到這點的當下有如晴天霹靂,認真講,我把黃瀨當男的看嗎?
黃瀨一臉幸福笨蛋樣的吃著漢堡和薯條,我邊吃飯邊看著他,他的金髮閃閃發亮,摸過幾次所以我知道他的頭髮很軟,會勾人的眼睛現在是瞇起來的,比女生還要白的膚色,超長的睫毛,注意到我在看他而露出的迷人笑容……靠!
「好痛!為什麼要揍我!明明是小雀一直盯著我看……」「你的表情讓我覺得很不爽。」「我只是普通的笑而已啊!」反正就是不爽!剛才被我一打,黃瀨無比委屈的喝飲料。
「我沒打那麼大力吧?」看他裝可憐的樣子,我居然還真的開口問了,明知道他最會用臉騙人,我居然還有點擔心他。
「的確不大力,應該說軟綿綿的完全不痛,剛才純粹節目效果。」做給誰看的節目效果啊,白癡。我翻了個白眼,把最後一口飯清光,慢慢的喝起湯。
「真是辛苦你了啊,還要常常配合我,這樣哀嚎。」「小雀只有在我有所反應的時候會笑啊。」……真的假的?我居然是看到黃瀨受苦就會笑嗎?
「小雀昨天一整天都很冷淡,是參訪不順利嗎?」其實我昨天渾渾噩噩的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很順利啊,沒發生什麼嚴重的事。」除了有椅子從窗戶砸出來,其他根本完美,就是可憐了化成沙的伊魯卡老師。
「……那就好了,妳昨天都悶悶不樂的,而且今天一大早就那麼沉悶,害我還以為小雀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這傢伙的觀察力還真不是蓋的,其實你猜中了,黃瀨少年你猜中了,這告訴我以後絕對不要試圖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吃飽了之後,我到了久違的廣播室,蒼葉學長正在調整音量,看到我就點個頭,我等蒼葉學長結束調整之後,躺進那張舒服的椅子並戴上耳機。
「大家好,我是DJ企鵝,各位久違啦,不曉得各位到餐廳嚐過新品沒有,據說非常美味喔!」這是業配嗎?學校自己業配餐廳的東西應該不算吧……
「天氣開始逐漸轉涼,許多運動項目的比賽也都進入了總決賽,天氣冷得要死還要在學校大的要命的體育館揮灑青春的汗水,真是辛苦他們了,大家要記得保暖,運動社團的同學結束訓練後也要把汗水擦乾才不會感冒啊。」接下來是意見箱的信件和今天要撥的音樂……
終於結束了!我伸了個懶腰,蒼葉學長丟了瓶飲料給我:「對了,校長說想新加一個來賓的項目,當然會把臉擋起來,小雀的身分不會暴露。」現在的東西就夠多了,還要增加特別來賓啊……我潤了潤喉嚨,點頭,我不可能拒絕啊,正確的說是沒有拒絕的權力。
下午上完課之後,我跑到好久不見的青學去,看這些少年在場上揮灑青春的汗水。
「今天要出去嗎?」「是啊,今天要跟冰帝的比賽,雖然是同校的,但冠軍只有一個校隊。」這樣氣氛會很尷尬欸,明明都是為校爭光,還要跟同校的搶那個冠軍名額。
是說這樣是代表其他人也會到那裡看嗎?幸村學長不曉得要不要緊,他還在醫院嗎?如果真田學長在那裡的話,和他一起去看幸村學長好了。
「學妹和越前熟嗎?要坐哪裡?」不二這問題很微妙,要說熟嘛,也沒有很熟,要說不熟也是怪怪的。
「會暈車嗎?」「不會。」感謝手塚大大關心,我連續坐五次雲霄飛車都不會吐,區區車子,我可從來沒暈過!
「越前,奴良最近還好嗎?」最後我決定要坐在想跟我培養感情的菊丸學長旁邊,隔一條走道就是打算一路睡到會場的越前。
「還算不錯吧。」還是一樣超級冷淡,不過聽到這個回答我就放心了,鯉伴不用擔心兒子在學校被欺負之類的,他身邊不只一個基友,家裡還有一堆過度保護的保父。
「小學妹!我叫菊丸英二!請多指教!」菊丸學長超嗨的,我只去過青學幾次,勉強算熟的只有不二和越前,其他人我可以算是知道名字但根本沒講過話的陌生人。
「菊丸學長,我叫皇雀……」「我知道!」讓我把話說完啊先生!「我就叫妳雀雀學妹囉!之前看到就這麼覺得了,雀雀看起來超小隻超可愛的啦!」又是一個自己長得高就隨便說別人可愛超討打的人……是說你也太自來熟了,我什麼都還沒說欸。
「英二,你別讓學妹感到困擾啊。」坐在前面的大石學長出聲安撫像喀了藥一樣的菊丸學長,真是辛苦了,大石媽媽。
「哪有!」「但你這樣很沒禮貌啊。」「小不點被我叫小不點也沒說什麼啊。」越前莫名其妙被掃到,他其實很介意,只是因為菊丸是學長才不敢多說什麼吧,他默默的拉低帽子裝睡,青學一直都這麼情緒高漲嗎?還是高漲的只有菊丸學長?
「我還在發育,遲早會比學長們高。」「真敢說啊,越前!」坐在越前旁邊的桃城學長攬過越前的脖子開始揉他的頭,他怎麼這麼可憐啊!那個不可一世的越前居然在被學長欺負,我好想拍照以後用來嘲笑他。
「妳笑什麼笑啊……」越前瞪了我一眼,可是他的頭髮被桃城揉得亂七八糟,看起來簡直就像剛打過架的貓一樣,一點威嚇性也沒有。
「只是沒想到一臉跩酷霸的越前有這樣的一天,我可以拍下來嗎?」「不准!」我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越前他哥會喜歡捉弄他了,這傢伙的反應好有趣……
「學妹跟冰帝的人熟嗎?」「想打聽情報是沒有用的。」我用平淡的聲音回答在斜後方的乾學長,就算你逼我講我也不知道講什麼,因為我根本看不懂你們的網球在打什麼。
菊丸學長跟我說了一大堆我根本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的情報,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我們到了會場,一下車我就看到好久不見的白石學長。
但他們好像沒看到我,我跟著青學的人聽他們決定出場順序,在會場裡面到處繞,找到了柳生學長。
「學妹。」「柳生學長是來偵查的嗎?」柳生推了推眼鏡並點了頭,是說其他人在哪裡呢?照理來說柳生附近應該要有仁王才對。
「噗哩!」一雙手從後面蓋住我的眼睛,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來者何人,但我還是慌張的拍掉仁王學長的手,他大概沒想到我會動手,嚇了一大跳。
「……幹嘛啊?妳就是這樣招呼這麼久沒見的帥氣學長的嗎?」仁王一臉可憐的揉著發紅的手背,原本還想道歉來著,聽他這樣講完全沒了念頭。
「仁王君,是你突然嚇人不對吧。」仁王聽柳生這麼說只是吐了吐舌頭,絲毫沒有反省意味。
「學妹妳怎麼在這裡啊?是來看我們的嗎?」我打那一下應該是不痛,看仁王笑得一臉痞樣,雖然他本來就長得一臉痞子帥臉。
「我是跟著青學來的……也有想看看真田學長在不在這裡。」「副社長的話,現在應該在第三球場熱身。」「謝謝。」本來想自己去找真田學長,但仁王學長戳了一下我的肩膀:「反正我們也要去找真田大人,不用那麼急啦。」
所以我們就三個人慢慢走,我盡量不引起他們倆人的注意,用力捏住剛才仁王學長戳我的地方,也用面紙擦自己的臉,試圖忘記剛才的觸感和感覺殘留著的溫度。
「學妹,妳是想問真田有關幸村的事嗎?」「如果是的話,妳不用擔心啦,社長大人還好好的。」幸村學長……他那樣叫好?我知道柳生學長和仁王學長或許是不想讓我擔心,但是幸村他怎麼可能「好好的」?會突然倒下絕對是出事了啊。
「呦!副社長大人,我們回來啦!」仁王的聲音讓注視著球場的真田稍微回過頭,他看到我還有點錯愕。
「學妹是跟著青學來的,想問幸村的事。」柳生說完,真田看著我:「妳不用擔心,幸村他沒事。」「幸村學長有沒有事,我想親眼確認。」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講到幸村學長的時候,立海大的每個人都一臉凝重,這哪裡是沒事啊!
「……等比賽結束後,妳再和我們去醫院看他吧。」「我知道了。」要和不二或龍崎老師說一聲,要不然我突然跑不見他們肯定會很慌,不過我想依乾學長的個性肯定有蒐集一堆學校學生的資料,一定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但我根本不想被不熟的人打電話,所以還是乖乖的去說一聲吧。
我和龍崎老師說了一聲之後,也去和白石學長打了招呼,比賽結束後就離開了場地,我跟在立海大的大家長,真田大大跟柳大大後面,在到醫院之前,我還去附近便利店買了些吃的喝的,順便去看看一方通行吧,如果他已經出院就好了。
「幸村,我們來了。」「弦一郎,我不是說不用每天來的嗎……」我在後面看了幸村學長一眼,他注意到我了,對我微微一笑。
「小雀,好久不見。」「幸村學長……」他是不是瘦了?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又更慘白,打網球練起來的肌肉感覺都有些不明顯了,那張清麗精緻的臉,失了精悍多了憔悴,治療跟復健這麼辛苦嘛,根本不到一個月就變成這樣……
「身體怎麼樣了?」「醫生說應該可以打球,這樣全國大賽就能出場了。」幸村握了握手並回答柳的問題,我把剛才買的水放在櫃子上。
「筆記和講義我放在這裡。」「謝謝,每次都麻煩你們了。」幸村學長和他們倆寒暄了幾句之後,真田大大還叫我不要太晚回家,接著就和柳學長一起回去了。
「……小雀,妳不用一臉快哭的表情,我沒事啊。」幸村學長用手碰了碰我的臉,雖然我的身體僵了一下,但還是握住幸村學長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的手比之前還要薄了些。
「才不是沒事吧……幸村學長,看起來好憔悴……」我緊緊握著他有些發冷的手,有點怕太用力他會痛,又鬆了力道,我怎麼可以怕幸村學長?我怎麼可以覺得噁心?他是一直都很溫柔的幸村學長啊……
「小雀,妳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要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啊……明明對刻命、對赤司、對黃瀨都說不出口,我現在卻好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看到他的眼神我幾乎哭出來了,我好想說,我想告訴他……為了不讓他看到我的眼淚,我蹲了下來,趴在床沿,幸村學長摸了摸我的頭:「沒事的……有我在……」
「我沒事……我沒事的,幸村學長……」他已經重病纏身了,我為什麼要平白增加他的煩惱?我憑什麼讓他替我擔心?對幸村學長來說我根本什麼都不是,我到底要用什麼身分跟他開口,說我被綁架,說我在被救出來之後發現自己會害怕男性的觸碰,說不管是誰碰我,我都覺得噁心……這是我的問題啊!
「小雀,妳非常不擅長說謊,妳說過的吧,還記得嗎?」我點頭,幸村的手一直停留在我的頭上不斷安撫,他根本就是把我當小孩子吧?好吧,對幸村學長來說我本來就是小孩子。
「我知道妳是不想讓我擔心,但是如果能找到一個人,聽妳說說心裡沉重的東西,就算解決不了,也能得到一瞬的解脫。」我靜靜的聽著,突然想起以前認識的一個總是自殘的朋友。
「告訴別人自己的想法和煩惱,並不是一種脆弱,再說,小雀一直都很堅強啊。」「什麼叫做堅強?把苦往裡吞就叫做堅強嗎?逼著自己不讓人擔心就是堅強嗎?告訴自己所有事情都只要接受就好,不管是多可怕的事情都要忍受,那就是堅強嗎!」……冷靜下來……不要對著幸村學長大吼大叫的,更何況這裡是醫院……
我不敢抬頭看幸村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靠近,他碰觸我的背,將我拉過去。
「沒事的……這世上沒有能完美解決事情的方法,但是,人能夠思考出最適合的解決方法。」他輕輕抱著我,就像是抱著什麼珍貴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安撫我。
「小雀的堅強是不想讓周遭人陷入不安的那種溫柔,獨自一個人挺過那麼多痛苦的堅強,雖然不擅長說謊,也不懂的掩飾,但這種笨拙也是小雀最溫柔的地方啊。」他加重抱緊我的力道,聲音又更輕了。
「撐了這麼久,妳真的很努力喔。」
等我發覺,我才發現,眼淚早就染濕了幸村學長的衣服。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