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一直在學習一個新的親職教養法,
我的老師,就是旦旦。
之前,旦旦的某個面向讓我捉摸不定,
沒有任何已經存在的親職方法,可以穩定的幫到她。
於是,我開始放手讓自己的直覺帶著走,
慢慢地,大概在這兩三週內,逐漸有心得,
這些心得,我試著將之整理下來,
雖不是很成熟,卻很有意思。
♡
上週四,我們母女騎腳踏車去吃早餐,
坐在早餐店吧臺的高腳椅上,
旦旦說出了我一直在找尋的解答:
「媽媽,妳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不會想念餅乾了嗎?
因為蛋蛋很好吃。」
(旦旦出門前哭說,她的小熊餅乾被吃到了)
何以這是解答?
因為我聯想她前幾週也說過一句話:
「媽媽,妳知道為什麼我不會哭哭阿嬤了嗎?
因為泡澡好舒服喔!」
記得那一天,回家時,她哭要阿嬤,
想念阿嬤,加上幾個小處不如意,她哭到很狂很野。
後來終於吐了,
我溫柔而堅定,沒說什麼,放了溫水,
抱她到浴缸裡,在溫水中抱著她,慢慢幫她脫衣服,幫她洗澡。
一開始她繼續哭,能量顫抖著,
慢慢地,水越來越多,我們的身體都放鬆了,
然後她不哭,接著從安靜到開始能跟我說話,遊戲,
然後母女兩就很溫柔地在一起了,
良久,她忽然跟我說出這句話,我笑著摸摸她。
所以,今天又聽到這句話,
我靈機一動,歸納出一個原則:
「要讓旦旦從混亂哭泣中離開,就是要給她另外一個美好體驗。」
♡
樹與旦旦很不一樣。
樹哭的時候,需要靠近他,溫柔地承接,給予同理心和擁抱,
聆聽、同理心與擁抱,在旦旦平靜快樂時,是很棒的,
當她進入這種大混亂的哭,靠近、溫柔、同理心或講道裡....都適得其反。
所有靠近的說話與行動,都會讓她更大聲,更混亂,更任性,
但也不能不理她,更不能遠離她,
她在最混亂的那種哭法,會讓身邊的人很無助,覺得動輒得咎。
我是還好,因為我不怕人哭。
我會看著她哭,不再輕易嘗試什麼,直到我平靜下來。
那是一種「沒辦法」的感覺,經常試了所有在別的地方很厲害的辦法,
女兒還是越哭越亂,我會乾乾地耗在那裡,
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的我平靜中心,一種無為的同在方式,然後保持我的正向。
說的白話一些,就是讓自己:平靜、無企圖、信任這情境。
通常,那時候,我的心理會有兩個類別的聲音:
第一類,是我的人格小我,擔憂的限制信念:「真麻煩」「哎呀....」
但這類聲音,已逐漸不會影響我,我會聽見然後放手讓聲音離去。
比較中心的聲音,穩定地安在著:
「這一定是有更美好的祝福等在前頭」
「這情境,是個禮物,大挑戰,在親職議題,一定還有不同的視野,我還沒看見」
於是我會在旦旦最混亂最讓我棘手時,想起她平日的快樂以及甜美,
我會看著,大哭頭髮凌亂的她,有一顆最慷慨與充滿愛的心,而且很愛我。
我相信,她需要幫忙,而我,需要殺出一條新路。
情況越是挑戰,我就越相信,「那一定是有更美好的祝福等在前頭」
所以,遇到旦旦平均一週會有一次的大混亂,
我都還在深深地信任中,相信有更美好的等在前頭,
只是我還沒有看到,那個通往美好的道路而已。
後來,直覺使用了新方法,有幾次成功經驗,
我越來越熟悉,逐漸地,我陪伴旦旦的大混亂,開始有些心得。
因為那些方法,太沒有邏輯了,
所以大多忘記,我現在就記憶所及,試著紀錄幾個例子:
♤
有一次,旦旦哭著,我想著她平日大快樂的笑臉,忽然覺得很愛她,
然後我不知不覺中,笑了出來,我凝視她的眼睛,看著她微笑,
用嘴形(無聲地)對她說:「我愛你。」
沒想到她忽然不哭了,回應我的嘴形:「我愛你」
然後我就用嘴形跟她說話,她就模仿我回來,很快地,母女就可以溝通了。
有一次,她深夜大哭,展跟樹都睡了,
剩下我一個人,陪伴她哭。
我伸出手,比了大拇指,問她會不會比?
又比了2的手勢,問她會不會?
她開始伸出小手,學著我的動作,
我唱起歌來,大拇哥,二母弟,三小妞妞來看戲。
我開始玩起手指舞蹈,旦旦跟隨著我,
快樂時笑了,忽然想起她的傷心又哭一回,
逐漸快樂取代了傷心,她不哭了,玩到睡著。
有一次,她睡前又大哭,(像是哭要看DVD,我不准)
我躺下來,用四肢舉起被單,
大聲問:「房子遊戲,誰要來?」
樹很有默契地趕緊進來躺在我肚皮上,
我唱著:「大封起,房子搖一搖,風停了,房子倒了。」
我的歌聲加上樹的笑聲,讓不遠處哭著的旦旦立即,笑著衝進來玩。
她的哭完全消失了,變成大笑,還活潑得很。
有一次,我就唱了,耶穌哈利路亞的歌,
她從哭聲中抬起頭來,跟著我唱(她會入迷地看著我的嘴型跟唱)
還有一次,我問她,要跟誰說話? 天使?還是耶穌?
她說:「克里希納」(印度的喜悅之神,吹一隻笛子)
然後我帶領她說:「親愛的克裡吸納,謝謝用喜悅包裹我,讓我回到平靜」
......
♡
呵呵,真的忘了那些很像腦筋急轉彎的細節,
我的腦袋能理解的,就是,我能殺出重圍,破局的能量,
都是喜悅和頑皮。
當我能在純然的喜悅中,使用表情或歌聲,
是最能帶領旦旦,從哭泣迷霧中回家的方式。
我這樣理解旦旦的哭泣,
當她不如意,她的哭或一開始的不如意,
會讓她迷路,回不了日長的理性世界,
她掉入某種迷霧中,失去了平日理性溝通的管道。
這時候,即使我同理,即使我表達我能提供的支持,
通常,她已經迷路了,是無法與我取得聯繫的。
這時候,我得創造一個更是光與愛的家,
她被吸引,就有路回來。
彷彿,只有純淨的愛與歡樂,才能引路,帶領旦旦回到,熟悉的理性世界。
有一次,她在汽車大哭,哭得展都快要撞車了,
我忽然在她耳邊唱起歌來:「一閃一閃亮晶晶,我們全家亮晶晶」
然後我在她耳邊說了「我愛你」的秘密,
她也就平靜的睡著了。
♡
在印加巫士的智慧洞見,
光之戰士的挑戰,
說到一個真理:
「我們不需要透過重複受苦來成長,
我們只需要透過體驗光明來成長。」
我轉譯成:
「旦旦不需要同理,帶她回到傷心處,然後可以終結傷心,
旦旦只需要,透過給予光和愛,當光與愛夠亮了,她自然會回來。」
而傷心呢?
好幾次,當旦旦恢復平靜,我會帶她回去看她的哭哭,
她會很輕鬆地笑著:「我剛剛只是想念阿嬤而已。」
還會痛嗎? 還會難過嗎?
她都很爽朗地,「不會了。」
「只有一點點,拿出來給你就好了。」
彷彿,當她回到理性意識,
她會帶著笑,輕鬆回顧方才的事件,然後會說:
「媽媽,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想念餅乾了嗎? 因為巧克力土司很好吃。」
「媽媽,你知道為甚麼我不想念阿嬤了嗎?因為我們很快樂。」
對我而言,這是個隱喻,
阿嬤象徵了「完全順著她的心,給與一切回應的照顧者」
那是天堂的象徵,
這女孩,對我而言,是一不如意,就解離,離開她尋常清醒意識,回到天堂的孩子。
因為我也有解離的bug,所以特別能理解與包容。
然而,當我解離無法言語時,其實只要給我一個溫暖的人間,我就會回來了。
旦旦也是,當她失去理性無法溝通時,
我得放棄所有溝通的企圖,
放棄理解她傷心的企圖,
放棄所有,能夠用替換來協商的企圖。
我能做的,是讓地球讓人間,充滿愛與歡樂,
讓她記得,她要來到地球,當我的孩子,
來到人間,貢獻她的天賦。
♡
這是最近我的修行。
樹與旦旦老師,都是老天爺給我的禮物。
樹來到我身邊,讓我練習了無數次,
平靜地進入孩子內心的傷痛,帶他出來,回到平敬與力量。
旦旦來到我身邊,讓我練習了無數次,
平靜而無為地,不再傷痛上工作,而是,創造光與愛。
因為樹,我多了好多平靜、堅定與力量,
因為旦旦,我多了好多歡笑,頑皮,搞笑,小丑,還有,不按牌理出牌。
樹,給了我一顆修行人的心,
旦旦,給了我一顆天堂思維的腦袋。
謝謝天父地母,給我兩個美好的孩子,
讓我在麻煩裡,都長出新的智慧,
讓自己更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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