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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要求展，把早上給我，
也就是，他得負責兩個小孩的起床與出門。

睡前，手機調著3個鬧鈴，4:30 …5:00…5:30
最晚最晚，我會5:40起床，開始一天的工作。

於是我們形成兩個分開的生活韻律，
我早睡早起，他熬夜早上晚醒。

每夜，若我夠負責會分別哄睡兩個孩子，
我哄孩子睡著的方法，是創造他們與身體的聯繫。
旦在我關燈後，會趴在我身體上，
她喜歡我唱歌，「搖搖搖…船兒搖到外婆橋….」
我讓自己迷濛意識潛入與她同步的語調，
手兒輕拍她心跳的前胸、軟軟的屁股….
通常，她會很快柔潤溫滑地睡著。

樹睡著前，是他練習足球後的滿身大汗，
加上展爸 讓人超興奮的”哨聲響起”足球大賽 口述故事。
他經常腦袋轉得過快，無法睡著。
我得使用我的手，安靜地放在他的身體，放哪一處每日都不一樣。
使用我的暗示語：「睡著的秘密就是你忘記你正在想什麼…」
他喜歡被抓背，我喜歡問他要抓哪裡，
他會細膩地引導我：「左邊一點，上面一點…」
我知道，他的腦袋因為我的帶領，與身體開始同步。
陪樹，我會喃喃自語，
「睡著的秘密就是你看見的哨聲響起變得模糊…風祭水野分不清誰跟誰」
「什麼都掉了…感覺到我的手你的呼吸…
感覺到肚子放鬆還有忘記放鬆的身體」
直到我也被自己的暗示帶領，進入恍惚失神，
我會聽見樹兒的勻稱而緩慢的呼吸，那就是他睡著了。


只要確定兩個孩子入睡，
展會離開房間，打開外面的燈，開始他的工作。
我不曉得他熬夜到幾點，
隔天早上，他陪孩子們安睡，也許9:30也許10:00…
三人起床玩一回，再出門上學與找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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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步調其實有些孤單，
在睡前，我喜歡旦趴在我身上，然後與展聊天，
樹過去習慣在我們倆聊天的瑣碎中，在我分一隻手觸碰他時自行睡著。

然後早上我們可以分開接送小孩，
通常是他送樹兒上學，我送旦旦找阿嬤。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得這樣孤單地睡著？
四個人不再平行的身體，
而是四個角度在床上散落著。

我已經多久沒有窩在展臂彎作夢？
當旦與樹不需要我的身體，當他們各自睡去以後，
我變成蜷曲著有如熟透蝦子般的睡姿。
抱著自己的夢睡覺。


寫至此處的我像是回憶起童年甜蜜的夢境，
然後領悟到，我可以決定的！
我可以決定，調整自己的需求，
可以離開書寫進度遠一點，回到生活多一點。


我害怕什麼？
這樣的生活步調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發生什麼事？
那是讓我要求展幫忙，兩個孩子早上都交給他？

一個月前，旦旦每日黏我，
我害怕每日送她出門，得花一個小時以上，與她分離。
我害怕的竟然是女兒對我的愛與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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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愛我，只要我人在心也在，女兒就能在家裡自由遊走。
昨日睡前，我著迷地看著她，看她自在當下的活力樣貌。

睡前，樹兒在床上踢狂野的足球（足球圖樣的充氣海灘球），
有彈簧床的保護，他喜歡跌倒，喜歡掉落，喜歡在三面牆壁的環繞下，
自行攻擊與防守。

旦喜歡穿梭其中，她遊走在哥哥與足球的跳動中，
開心地笑著跌倒著呼喊著。
「可惡！」當哥哥學著卡通中的青少年吶喊，
她也學會說：「阿誤」一副這是很好笑的能量語詞。
我看她於風暴中無懼地穿梭，心中對她有許多讚嘆，
同時也知道自己好久了，無法這樣專注地看她。

如果，我不害怕被黏住，我就能與女兒的愛相遇，
與自己對女兒的愛相遇。

我以為需要許多時間，也許是個幻覺，
時間，誰說是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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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找回生活，
找回每日的韻律，
找回四人平行的睡姿。
找回與女兒之間，那種放鬆的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