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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月13,一個特別朋友的生日，
他曾要求：「永遠不要再與我聯絡。」
我答應了，因為了解，我的聯絡會引發他多深的傷口，
我是個喜歡舔舐傷口，透過受傷走英雄旅途的怪人，
而他很平凡，是想要忘掉傷口，往人生明亮面前進的人。

雖不聯絡，但在心裡，我沒有忘記，
這也是，每年的今日，我會有一段寧靜時間靜坐的習慣。

上個月，在的工作坊裡，我帶領同學作〈生命回顧〉的活動，
我帶頭示範，就是想對這朋友說說謝謝。
即使我習慣打開傷口，那日要示範前，我依然很焦慮。
得用深呼吸的覺知，一次次將自己帶領到中心，與所有的痛楚連結。

當我想像，他就坐在我前方，
百感交集的我說：「謝謝你，讓我感覺自己像公主一樣備受呵護。」
我說：「因為怕痛，我不敢記得這樣的感受，
分離後，我不肯這樣呵護自己，因為對你有抱歉。」
「請求你，如果可以的話，原諒我。」
「我會承擔屬於自己的部分，當作學習的功課。」

這些話語，不是事先知曉的，是在當時說出口後連自己都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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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同學的講義裡，我寫著：


…我們做生死學的功課，生命回顧，是將過去放掉，空出地方，供未來進駐。
…生命回顧，是生命大掃除的功課。

…以明白的感激，和美好時光重逢
…對於慘痛的時光，以修習恐懼禪的方法，
…徹底探究心底的憤怒、學會慢慢開始原諒，
…人生回顧的覺醒，可以讓我們了解此生不過如夢

…一旦領悟這點，我們就可以重新翻閱我們生命之書，
…但這次，不會再跳過註解，亂加對話，
…假裝這本書是完全「寫實」的了。
…生命的妖魔，有許多，是我們心念的投射。
…我們的生命，並非由生命的經歷刻畫而成，
…而由感受經歷的心靈刻畫而成。
（摘自：《如果只有一年》，立緒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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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已經作了3週的生命回顧功課，
每日早晨，若時空允許，我會上樓，一個可以燃香的安靜空間。

我對著眼前的空間，
請一位故人坐上，輕聲地對他說話。
說感謝，
說抱歉，
說我放下。

坐上這椅子的，有我的老家，曾經租過的居所，
有我穿過的衣服鞋子，用過的文具紙張，
有我的老友，歡笑與哀傷的記憶，
有我的老師們，學習道路的指導與陪伴，
有我的學生們，感恩慷慨珍惜相隨。
有我，深刻的每一位家人。

不知為何，這個月的我，需要好多睡眠，
也許早晨的儀式只是個開端，
潛意識得花上一整天，尤其是睡眠期間，
作更徹底的回顧與清理，
是我心靈的大掃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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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要這麼深刻地回顧？
是為了鬆開身體裡所有的硬塊淤積，回復一身柔軟。

家裡的樹兒與昕，
都是柔軟的典範，
他們的身體柔軟，心靈無礙，每日讓情感流露，讓生命通過。

擁抱他們，我知曉自己的淤積與硬塊，
在我每個無法放下的過往，
遺漏感恩的記憶，
尚未償還的債務。

昨日閱讀一書（《看見神》，方智出版）
作者提到：

你與聖人之間唯一的區別是，你的光很小，而聖人的光很大。
兩人的相似處──你兩都是屬於光的──相較之下，這區別也就不算什麼。

我們是光，我們是生命的通道，
因為幻相，因為抗拒的淤積與硬塊，
陰影遮蔽，生命無法流暢地通過。

而孩子們，若我們能暫停老舊意識框架，就能看見他們的光，感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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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這位朋友，
讓我珍惜自己的幸運，
距離遠了，才能看見當時的許多真實，
看見自己與他，都在自己意識的限度裡，盡可能地去愛。

這些年來，意識擴展了，
表達愛的方式自然不同，
身邊的展、昕與樹兒，母親與姊妹，
更有深刻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