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晚上不說電話的我，昨夜接了通大約半小時的電話；
展耐心溫柔地陪2個小孩，後來樹兒等得不耐煩了，他用紙張丟我。
展看了正色教導，父子倆嚴肅談話。
放下電話後，我謝謝展的及時提醒，回到家庭。
我問樹：「你是不是覺得媽媽講太久了，不耐煩，所以用紙張丟我？」
孩子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我不喜歡被丟，身體和心情都不舒服；
而且用東西丟人，通常帶來不愉快的結果，所以我不喜歡你這樣做。」
，「但我猜，這是你想到的好辦法想把我叫回來，是嗎？」
孩子點點頭。
我說我來教他另一個好辦法。
我請樹兒扮演”媽媽”，假裝說電話，
我扮演兒子，用手碰碰”媽媽”身體，用手勢比畫….喂！過來吃東西了，把電話掛上了。
愛演戲的樹兒笑了，他很喜歡。
我們倆角色交換，他很快學會用手勢溝通。
展也笑了，說他也喜歡。
展與我，一人嚴肅一人頑皮，兩個人搭配起來，真是有默契極了。
這個晚上，樹兒學會比手勢的表達，我們倆玩了各種手勢，開心極了。
我相信，孩子越有能力溝通越能感受到自身力量，就越不需使用偏常行為。
孩子小，與我們關係好，管教起來，還算游刃有餘。
底下記錄兩場對話，與上面的互動，對照呼應。
一場是爸爸與說謊的8歲兒子；
一場是媽媽與想性探索的23歲兒子。
＊＊＊＊＊＊＊＊＊＊＊＊＊＊＊＊＊＊＊＊＊＊＊＊＊＊＊
上週，有位爸爸問我，他的孩子會說謊怎麼辦？
他說：「什麼方法都用過了，我和我太太都會打他。」
我看著眼前的爸爸，略顯疲憊的臉，
是熱心的志工，可以想像他也是在工作崗位上負責的好男人。
他也是認真想當好爸爸，回家吃晚飯，認真說道理，假日帶孩子出去玩。
對於眼前認真又無助的男人，我向他致敬（用想像力）。
素昧平生，我沒問太多。
短短的時間，我能回答什麼呢？
我閉上眼睛我（用想像力），感受眼前的男人，感受到他的無力與真心，
對於他8歲的兒子，他有些無力； 對於我，他很真心。
我掃瞄了自己的內在，
心裡清楚，我不是那種堅持別人不能打小孩的親職老師，
（真理是，一句「不能打小孩」幫不到依賴打來管教的父母）
但我心裡，依然為眼前陷入掙扎的父子輕輕嘆氣，
嘆氣說：「這打可傷關係呢。」
於是我說：「可以想像，打的方式，快要沒用了。」
，「若要有用，就是繼續增加壓力，繼續增強….」
，「但打的用處，總是一時的，孩子現在弱，用逃開避開的方式。」
，「說謊就是逃避的方式之一。」
，「孩子日後強了，就會逃得更遠，比方說逃家；或乾脆直接頂撞」
，「你們若持續用打的方法，只能被迫繼續加壓生氣心疼又無力」
我繼續掃瞄內在，一下子找不到方法可以給他，
心裡知道他得學會與孩子真正連結的方法，
但卻找不到5分鐘內，他能領悟又能到回家的方法。
於是我說：「其實也不是沒試過別的方法，但是都沒什麼效果，對嗎？」
他點點頭。
我說：「與孩子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他信任父母，日後他生活遇到困難，會尋求我們的意見，這樣，我們給他的支持也最大。 當孩子不信任我們，而是怕我們。 日後他有事情要詢問意見時，就碰運氣了，若他倚賴的是損友，我們就擔心了。」
我說：「我相信，你和你太太想教給孩子的道理，他都記在心裡了。 只是他不一定用得出來。」
眼前的男人：「是啊，問他，他都知道。 比方說教他上課要安靜坐著不要亂動。 他也知道，但是他就是坐不住。」
我比畫著雙手：「也就是，道理他知道，但這個知道卻沒有力量約束自己。
也就是說，這些道理與他內在的關係不好。（我用雙手比畫著打架的動作）
二者間也許衝突，也許沒有好溝通。」
終於靈光乍現，我繼續說：「孩子記住我們教他的道理，是經驗記住的。
若你教他道理，都是在打他的時候說，那麼，孩子心裡記憶道理的同時，還一起學會不服氣、痛與害怕。」
「這份痛和害怕，是打的短暫效果。 孩子會自我說服，要聽話不然就會被打。」
「但他心裡還有不服氣。 這份不服氣會在他想要”聽話”時，出來干預，為什麼要聽話，為什麼大人一定對…….」
「這會讓他內在有另一種動力，不服氣，更想挑戰。」
「我不知道孩子的內在如何對話，但基本上，聽話的聲音無法約束行為，因為他無法整合自己的內在衝突。」
「大人說道理，在什麼氣氛下，那些氣氛與情緒就是這個道理在他內在的力量。」
「所以，」我像是找到結論，篤定的說：「若你真的要打小孩，那就單純的打。 約定好，孩子觸犯歸定的罰則。 打的時候不說道理。」
「因為我們不要讓好道理，與不好的衝突感受連結。」
「那什麼時候說道理？ 等你們關係好的時候。」
「你跟孩子有感情好的時候嗎？」我與他確認，他點點頭，我心裡想真好。
「在你們感情好的時候，再回頭說道理。 說道理前，記得聽聽孩子心裡的道理是什麼？ 等孩子確認你聽到他的道理後，你也可以要求孩子說出你的道理是什麼。 然後，你們可以一起尋找共識。」
看他有種被穿透的表情，我知道他收進去了。
＊＊＊＊＊＊＊＊＊＊＊＊＊
回顧與這位父親的談話，我心裡很感恩。
與這麼多打孩子的父母工作，第一次，我遇上一位有力量立即改變的父親。
因為他，我說出這一番話，這番話教導了我，更簡單的親職道理。
親職工作的我，一直在尋找最後一塊拼圖，
面對不如我與展有耐心，仰賴打罵的認真父母，我能做的第1點是什麼。
我在心裡，深深感謝這機緣。
＊＊＊＊＊＊＊＊＊＊＊＊＊＊＊＊＊＊＊＊＊＊＊＊＊＊
記得上上上週，講婚姻裡的性主題，演講後有位母親問我：
「我現在相信性可以是美好而不是罪惡。 但是我心裡還是會跟舊觀念衝突。」
「當我的孩子想要去做這些事的時候，我要怎麼跟他說？」
我看著眼前的母親，她纖弱而有韌性。
在關係裡，她是纖弱的，習慣給照顧與擔憂，
孩子20多歲，最大的動力是想逃開母親的擔憂。
但在生活上，她充滿韌性，她是吃得了苦，撐得起家的有力量女人。
我怎麼回答她，這裡就不紀錄。
我想記錄的，是後來展說的話。
他的話讓我覺得條理清晰，層次分明，夠有力量。
展說：「根據家族系統排列，非常清楚的，母親大，孩子小。」
，「這個家庭的序位，是怎麼樣都不會改變的。」
，「所以，孩子能接受母親，尊敬母親，聽進母親的話，
這個家的序位就正了，於是每個人都會有最大的福份。」
「但孩子活在時代的前方，母親得跟孩子學習。」
「這些時代尖端的潮流與知識，孩子學習力比母親強多了。」
「母親得敞開心房聆聽，聽聽孩子怎麼想，問問孩子怎麼看。」
「透過孩子，母親可以快速地掌握潮流的變遷，跟上時代。」
＊＊＊＊＊＊＊＊＊＊＊＊＊＊
以上是展對我說的，我將之記下。
然後，順著他的理路，我再次回答。
「因此，要讓孩子學習尊敬妳。 暫時停止無效的說教，無效而重複的說教，會減損孩子對我們的尊敬。」
「清楚地告訴孩子：『我大，你小； 在生命的傳承，你的生命是我給你的，這無法逆轉。 你得學會尊敬我，否則，等於不尊敬自己生命的源頭』。」
「清楚地向孩子表達：『在知識的潮流上，你新我舊。 所以，我要向你學習； 你也要向我請教。 最能得到祝福的，是你帶著我們舊時代的理念，活出你新時代的風貌。 因此，孩子，我們倆，得靜下心來，互相聆聽，向對方學習。』」
「在性觀念上，妳有妳的堅信，有妳心安的理由，有妳困惑之處。」
「在性觀念上，妳有不停地學習，新的領會與看法。」
「在性觀念上，孩子有孩子的資訊，孩子的學習，孩子的想像與憧憬。」
「若妳能促成一場互相學習的對話，透過感受被了解，孩子會漸漸學習尊敬他自己的母親。」
「孩子，若能真心吸收到父母的信念和背後的價值觀，尊敬父母的時代理念並調和新時代的好東西，最幸福了。」
＊＊＊＊＊＊＊＊＊＊＊＊＊＊＊＊＊＊＊＊＊＊＊＊＊＊＊＊＊＊
親密演講結束了，
我的工作進入下一季節，
我開始書寫親職的部分，這是我與出版社的約定。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