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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0 23:38:07| 人氣43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這個路口,我是否還能牽妳的手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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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一直覺得很耳熟,看到之後覺得更面熟,幾個禮拜前謝師宴就是在這地方辦的,沒想到幾個禮拜後我又要來吃一次,不過那時單身很哀怨,現在有女友很得意,女友又是會吸住鎂光燈那型,我真的很擔心待會新娘子被比下去。而怡嫻居然不是伴娘?依她們的交情應該當仁不讓才對,這個疑問的答案也很簡單,只是句“沒計劃到。”或許是我太複雜了吧。

其實我是很緊張的,畢竟沒參與過這種場合,所以都是怡嫻勾著我的左手拖我往前走,看她一直忍著笑意,我也樂得如此,只要能讓她開心,我做什麼都甘願,雖然我總覺得她的笑容底下有著一絲哀傷。走到來賓簽到處,幾個身著禮服的女生馬上大喊怡嫻的名字,原來接待的人都是她的朋友,接著就是姐妹的八卦時間,話題不外乎今天的婚宴、身上的服飾、結束後去哪敘舊…另外再繞到我身上一下,然後就是好幾雙眼睛眨呀眨的打量我,基於上禮拜被叔姨訓練過所以今天這算小陣仗嚇不倒我的。但是我不小心又聽到比較八卦的內容…

【妳就這樣放棄阿?】
【唉唷其實我們是給靜面子…】
【我們也是左右為難呀!】

這部份怡嫻倒是沒多做回應,只說︰『不打緊,妳們辛苦了。』然後就匆匆把我拖進會場。

這地方跟謝師宴那時沒啥差別,不同的是多了不少喜宴才會有的裝飾,而且我開始相信松嶋菜菜子在大和拜金女裡頭說的那句話“婚宴是最容易找到未來老公的場所。”放眼望去一堆比我又高又帥而且看就知道腰纏萬貫的傢伙。還有很多穿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孩子正在環顧四方,那眼神好比獵手尋找獵物般,比德製鎢鋼刀還銳利,我看等等誰被捅上這刀都會嗚呼哀哉馬上被迫成親。

我們在離舞台最遠的桌子坐下,但是離出口最近。怡嫻說祝賀完靜後就離開,就像是多待一分鐘她就會多窒息一分鐘似的,怎看都不像好友要結婚該有的態度。沒多久已經賓客坐定,會場頓時喧囂吵雜,我們這桌卻只有我一個男生,其餘的女生全是怡嫻的朋友,為了避免生命危險,我很識相的一直假裝在找電話號碼,怡嫻也會把繞在我身上的話題繞到別的地方去。

會場燈光突然一滅,只有舞台上打著光,所有人也跟著靜了,一個人拿著mic走到台前,開始一串暖場子的口白,而且語調的抑揚頓挫跟肢體動作都非常誇大,像是怕大家不知道他正在說話一樣。只見他抬高語氣,左手一揚,會場另一頭打下燈光,期待已久的男女主角緩緩步入會場,霎時相機的閃光燈把整個會場照得白亮,驚呼聲四起,兩位主角臉上也洋溢幸福的笑容。我好奇的站起想走近些看看他們的面孔,卻被怡嫻一把抓住右手,我看到她眼中的惶恐跟不安,雖然不得其解,但也知道她要我留在她身旁,只得乖乖坐下。那兩口子終於走到舞台中央,剛才那個像說書的主持人自high般的開始調戲今天的主人翁,台下的蘿蔔們也很配合的發出陣陣笑聲,有些笑到紅透了臉;有些笑到岔了氣咳到臉色蒼白,我才明白蘿蔔會有紅色跟白色是因為笑點太低造成的。一段冗長的幻燈片介紹以及雙方長輩上台致詞敬酒後,最令人期待的自由覓食時刻終於到了,所有賓客開始發揮台灣人的精神火速衝向各個餐台將手上的盤子建造出一座座美輪美奐的金字塔,這般鬼斧神工恐怕古埃及人也要望塵莫及。

兩口子也走下舞台逐桌敬酒,乍看之下倒有點像政治人物拜票的場面。我見他們還要段時間才到這,於是起身想發揮台灣人的精神去拿點吃的,卻又被怡嫻一把抓住右手,整個定桿在座位上。

「怎麼了嗎?」我的口氣充滿疑惑。
『別擱下我…』她的口氣充滿哀求。
「好,我哪裡都不去。」我握緊她的手,希望能給她安點心。

真是太沒常理了,現在如果是小幽要結婚的話,我一定會很歡樂的拿酒灌給他倒讓他晚上沒體力跟老婆玩扮家家酒,可是怡嫻表現的態度就像她正在高等法庭接受事實審判罪愆過錯,而我卻是一頭霧水的陪她等著某些不明確的因由?

我的右手被醃漬成鹹菜乾的程度跟速度與那兩口子接近的距離跟速度成絕對正比,當他們愈靠近一桌,我的右手就多皺一分,而怡嫻丁點也沒察覺我漸漸綠化的臉…右手現在的長相去領殘障津貼真是名符其實哪!

終於,兩口子來到我們這桌,近距離的照面才是讓我驚呼—才子佳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嘉偶天成…舉凡你想得到用來祝賀這對帥哥美女的成語都可以拿來套一下。不過新娘依然不是怡嫻的對手,這是很客觀的結論。

可是氣氛在這一瞬間突然不太對勁,這桌所有的女生的表情都一致—看著新娘子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再用怒氣滿點的眼神掃射新郎倌。而怡嫻卻是低著頭,身子也微微的顫抖著。

這時,新娘子,也就是靜,開口了。

《姐妹們,謝謝妳們能來。》靜說著,眼神不斷偷瞄怡嫻。

新郎官卻是欲言又止,視線一直在怡嫻身上。而且氛圍異常的沉默,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怡嫻的回應。須臾,怡嫻鬆開了我的手,舉起酒杯,緩緩的站了起來。

『大喜之日,祝…祝賀你們…』怡嫻看著靜,卻也是有意無意望向新郎。

所有人在聽到怡嫻開口後也打破沉默向這對新人敬酒。幾番笑聲後兩口子便欲離開,但是新郎卻在這時朝著怡嫻開口。

《嫻,I am so sorry for you.》新郎眼神充滿抱歉。

怡嫻突然整個人一震,稍顯不穩的扶著桌角,接著看向新郎說:
『Why…?』

他們四目交接,在場人們面面相覷,靜驚訝啞口,我愣在怡嫻左側。所有人都在看著詭異的故事情節向下發展。

《如果沒有那天的聚餐,事情或許不會這樣的…》新郎說著。
『你…是說…4月…17號?』怡嫻無神的下意識說著。
《我…沒想到會這樣認識了靜。》新郎望向靜,眼神溫柔。
『原…原來,你們…』怡嫻微微的顫抖著。
《嫻…我…》靜欲言又止,心疼的目光看著怡嫻。

在場人們鴉雀無聲,我也張嘴無言,像是被一道悶雷劈中般,之前怡嫻跟我說過的故事在腦中快速閃過,而那些片段與他們剛才的對話卻如齒輪般慢慢的咬合,意思是說…這新郎倌莫非是…

『可我…可你…堯…我…要拿掉孩…孩子那天,至少也得陪…陪我…』像是竭力從喉嚨擠出來般,怡嫻的聲音斷續卻又令人鼻酸。
《對不起,那天…》新郎頓了頓,接著說︰《我去靜家,拜會長輩了…》

怡嫻忽然整個頹坐在椅子上,空洞的眼神直視前方,就像靈魂被抽離身體般。她的姐妹們見狀馬上圍過來深怕出了什麼事。靜也向前卻又立刻止步,臉上焦急的表情不下她的其他姐妹。新郎卻是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但眼眶卻有些濕潤?

所以—這新郎倌是堯…他將過門的妻子是靜…靜是怡嫻的好姐妹…堯是之前怡嫻的未婚夫…怡嫻為了堯拿掉孩子…拿孩子那天堯還去靜家拜會長輩…

「混蛋!你這個垃圾!」

一股怒氣莫名燃起,我吆喝一聲就衝向堯,雙腳一蹬躍身飛撲,力道過猛將我跟堯往他身後的桌子撞去,一桌客人馬上驚呼四散,我跟堯連人帶桌摔了一地狼狽。此時全場焦點都在我跟堯身上,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後續嚇到,都愣在原地,只有在地上的我跟堯試著站起來。

我終於完全明白了,也懂得在橋上那時怡嫻的淚水為何而來…偷把女友好姐妹還讓女友把孩子拿掉再跟女友的好姐妹步入禮堂,這傢伙簡直就是垃圾堆裡頭最腐敗的那團,因此我才怒不可抑,誓要打爆他!

「靠!」

行隨身移,我罵髒話的瞬間再次將堯撲倒,接著一記右拳結實擊中他的左臉!我舉起左手正要再補上一記,他猛力一翻將我推往右側,我重心不穩的瞬間扯住他的衣領,兩個人就這樣在地上翻滾幾圈,又撞倒幾張桌子,順勢扭打成一團。其實只有我不停的毆打他,而他只是自衛性的反擊。

《打、打人呀!報警、報警!》

終於有人發現情況不對大聲呼喊,但僅有少數人馬上撥打電話,大部分的人卻是站的更遠,甚至還有人坐在遠遠的地方喝著杯中物看著這場好戲。“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句話果然是台灣人最貼切的寫照之一。

『停手!西瓜、你快停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腦中,而且好聽到不行,一瞬間我停住了,但是定神看到被我壓制的堯,憤怒的情緒再次燃起,我要把這團垃圾打成磚塊丟到焚化爐去!

「我今天一定要給他個教訓!」

我大呼一句,舉起左手就要揮下!卻聽到一聲“啪!”接著是右臉頰傳來疼痛溫熱的感覺,我傻愣的看向右邊,一個模糊的身影半跪著。堯見我發愣著便用力將我推開順勢拖著身子到離我數步之遙後癱坐在地板檢查傷勢。

我定神一瞧,才發現那個身影是怡嫻?我居然被怡嫻呼了一巴掌?

怡嫻面露驚慌的表情看著呆坐在地上的我,再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掌,便轉身朝堯過去。她靠向堯馬上拿出紙巾就要幫他擦拭傷口,靜在這同時搶先一步到堯身旁,並且看了怡嫻一眼,但是那表情卻是極其複雜,交織了敵意與不忍。怡嫻看到靜來到堯身旁,拿著手巾的手停在半空中須臾,便將手巾遞給了靜,自己卻退段距離跪坐在一旁看著他們。這時,周圍的人再次全部自動靜止,似乎在等著後續發展,而怡嫻的背影對我來說卻像座滿佈稜石的高牆般陌生。

「怡嫻?」我語氣沒有起伏,但是充滿疑問。

可是怡嫻像沒聽到般繼續看著靜替堯擦拭傷口,且不時的立起身子、卻又馬上跪坐…看得出來,怡嫻很擔心堯的傷勢,但是應該在堯身旁的卻是靜,矛盾的心情讓她坐立不安。

所以—我想替怡嫻出口氣揍了堯…怡嫻為了堯賞了我一個鍋貼…怡嫻丟下我要去照顧堯…堯是怡嫻前任男友…我是怡嫻現任男友…

「為什麼~~~?!」

我用盡全力嘶吼,滿腔的疑問隨著聲音響徹整個會場。所有人看向我,堯跟靜也是,只有怡嫻不發一語背對我,但是她的肩膀卻微微的顫抖著。我耐不住沉默,連跑帶爬衝到怡嫻面前。

「告訴我…為什麼…?」我雙手抓著她的雙臂。

怡嫻緩緩的抬起頭,眼神空洞就像我初次見到她那般。她雙唇微微顫抖,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他也是…有心的人…』語畢,她隨即掩面而哭,全場只有她的哭聲回盪著。

“他也是有心的人”意思是說…眼前這坨被我當垃圾打的人對怡嫻來說其實跟我一樣囉?可是她為了堯還呼了我一巴掌,所以姚在她心裡其實還是比我高階囉?所以我還比不過這位勾搭上她好姐妹最後還締結連理的負心漢?

腦子好亂、好雜…跟怡嫻所有交集的點滴正在跟剛才那句話對抗,而且屈於劣勢,所有優勢在那七個字面前都應聲瓦解,就連那熱到會融化舌頭的吻現在都更顯諷刺。

我看著怡嫻,眼神逐漸失焦,身體癱坐在地,胸口泛起酸楚。

《就是他、就是他!》一聲大呼。
《警察!別動!》一聲吆喝。
《叩喀!》一聲清脆。
《帶走!》一聲令下。

被制服在地上的我臉頰貼著地板,雙手被手銬反扣,隨著幾個警察使力一架整個人被托起往出口帶去,留下三位男女主角以及一片狼籍的會場。


台長: 西瓜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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