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豪的憲法夢想論壇：法律是顛覆的基地 大部分的法律人，都努力學習如何用法律「維護」社會既有的秩序。但卻忽視了自己不知不覺在捍衛既有的不義......包括瘋狂喊著「革命」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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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司法人員國家考試（國考）好像一直打算要變動，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怎生考法，我已經愈來愈糊塗了。不過，一些結構性的問題沒有變動，考試科目、次數什麼的，我認為意義都不大。

結構性的問題有二：一是錄取率低，二是出題閱卷方式學術化。這二點是相關的，但第一點談的人很多了，也許第二點我可以加一點聲音。

國考是要考實務人才，實務的能力主要是要靠實務經驗來培養。國考頂多擔任最低門檻的把關能力即可——尤其是資格考性質的律師考試。然而，今天的國考已經成了學術界各個學派，甚至各個學者之間爭奪地盤的殺戮戰場。誰能取得出題與閱卷的權力，誰的學說就可以「出頭天」——無論實務上有沒有用。考生不僅要懂許多法律概念，還要學會分辨不同學派或學者心目中的「基本概念」。這樣的考試早已變質，「門檻考」、「資格考」、「篩選實務人才」的作用喪失殆盡。說它「學術化」還是好聽的，「學閥化」可能更實在些。

當然，不是每個參與國考出題閱卷的學者都把國考當槓桿，可是只要有少數人存著這樣的心態，整個考試制度就會向下沉淪，考生分數也會大幅下降——逆我者死，看不順眼的考卷就是個位數分數。於是主張提高錄取率的考生，還會被羞辱：「你們自己程度太差」。

釜底抽薪的辦法之一，或許是改變出題與閱卷委員的結構：從實務界找人出題閱卷，而非學術圈。畢竟這是實務人才的資格考，實務界才知道什麼東西是有用的。學者就回到學術圈，不要分心參與這種非學術的技術事務。就算少數人故態復萌，在研究所考試玩爭地盤遊戲，也沒有人能反對。畢竟學術圈是師徒制，你就是要找尋你的「傳人」。

此外，出題與考試方式，或許可以仿效美國的律師考試。以申論題來說，美國各州律師的考試科目也都包含十餘科之多。但是他們並不是一科科分開來考，而是出數題「綜合性」的實例題。每一個題目的解答，都會涵蓋數個領域的法律知識。考生必須有能力將民事訴訟法、憲法、稅法、契約法等多種法律在同一題中交互運用，才能夠回答這樣的題目。這樣的出題方式是合理的，因為律師或法官，哪裡能夠期待一個案件僅涉及一個領域的法律知識？實務界要的是處理與解決問題的人才，實例題也較能測出實力。更重要的，是這樣的考試方式，本質上就不適合由學者來參與。專攻一科的學者，無論在出題與閱卷，都很難「跨科」處理。因此，原則上這樣的考題，就是由律師界來出題、改卷與評分。

所以，如果我們的司法人員國考，也只出實例題，不分科目。每一題都要測驗考生是否能夠正確地找出爭點，正確地適用各種不同的法律。實務界人士改卷時，一眼就可以看出考生是否找出重要的相關爭點，適用法律之時是否正確。就算有爭議，實務界也比較能夠理解此一爭議在現實生活（而非學術象牙塔）中有無重要性，以及考生的答題是否顯然離譜。在這樣的設計下，司法人員國考或許會健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