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去上一個月一次的好能量課程,一早趕著搭車前,突然發現忘了幫樂樂帶外套去學校,天人交戰了幾秒鐘,最後冒著可能會趕不上火車的風險,決定幫樂樂送外套過去。路途中,眼看時間就要來不及了,我在心裡祈禱斗姆幫忙,一轉眼看見一台計程車在我身旁,瞄了一眼司機,看起來像是好人,我請他靠邊停後,給他100元,請他幫我送去離此處已不遠的幼稚園,他一口答應了,就這樣,我把錢和外套交給他之後,就繼續趕路,已經顧不得能不能隨便相信一位陌生人這回事,沒多久我打電話問幼稚園確認已收到外套,才暫時鬆了一口氣,隨即要擔心的是火車快要趕不上的問題,我只好在心裡再次祈求斗姆媽媽,如果能讓火車慢幾分鐘就好了,接著,我接到朋友的電話,問我到哪裡了,說火車慢了四分鐘,我心想,斗姆真的又救了我,有了這四分鐘,我就有把握可以趕上了。最後,果然一切都在平順的流中,我趕上了火車,順利到了上課地點,真是感恩啊。
雖然每次都要花費好大的精力,從台南趕來高雄上課,明明很想來才對,但最近幾次我都感覺到自己會抗拒在課堂中講自己的事,因為課堂中的療癒能量太容易讓人打開過往的傷痛,卻又不一定能好好地受到療癒,礙於課程的進行因素等等,有好幾次我的傷被打開後,只能自己帶著混亂的思緒回家,雖然後來會慢慢平復,但那過程仍令我畏懼。這天,我在開場暖身時就感到自己在抗拒了,老師帶的問題我都無法進入狀況,腦袋一直覺得自己很好,沒甚麼需要提出來討論的問題….
分組練習時,我找了位新夥伴,我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吸引,她曾經扮演過「有力量的我」的角色,我對他有點好奇。第一輪的分享時,我說我還不太能進入狀況,她卻已經愷愷而談她的混亂思緒,我被她的敞開影響了,第二輪分享時,我終於找到一個「問題」,關於「我一直無法在家為孩子做復健」的困擾,這是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今天老師給了我們一組關於敘事問句的卡片,我抽了兩次都是同一張,關於「權力」的問題,我的腦袋給了許多關於權力的詮釋,我自己找到的大致是「我才是孩子的媽媽」和「我有權力決定如何才是對孩子最好的選擇」的這類結論,這是我在對抗專家和外界干擾的權力宣言,但似乎還欠了些甚麼,總覺得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的我,好像內在卻是空虛的。這時老師靠了過來,簡單聽完我的問題和結論後,她突然說了一句:「看著孩子在復健過程中所受的苦,讓我的心好痛」,沒想到她一說,我的眼淚立刻飆了出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原來在宣示自己才是孩子媽媽的主權前,更深的,是我還無法做自己的主人,我還沒看見,或是不敢承認自己的心竟是如此脆弱,原來是我無法忍受看孩子受苦的心痛,讓我一直蹉跎為他做復健這件事,當這份心痛被看見,內心的澎湃和洶湧而出的淚水,讓我馬上明瞭這心痛並不是孩子帶給我的,孩子只是把我原本藏得好好的心痛給勾了出來而已。
原來一堆人說我太保護孩子,的確是事實,因為我的心痛早已滿載,早已超出能負擔的重量,因此只要再多飄來一根羽毛,都能毫不費力地將我壓垮。
我的心痛啊〜是從高二那年,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自殺未遂開始的,從那時起的十年歲月中,一直到我研究所畢業,結婚後都還陸續發生。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從那一天起,我的心和生命的連結就斷裂了,之後的每一次,都像第一次般,不停地重覆整個歷程,我早已習慣先把恐懼無助和傷心都藏起來,先救爸爸要緊,等救完爸爸,大人們就像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絕口不提,自己也不敢再去想那些過程,就這樣一直積著,積著。這幾年我曾試著想療癒這些經驗,成效並不太好,於是這件事就又被擱著了,擱到我自己都以為已經忘了那些事和那些感覺,直到現在,想起自己的心痛根源,才知道那痛有多麼地深。
當天礙於課程進度的關係,無法當下處理這份湧現的心痛,用愛療法的歌聲穩住情緒後,我決定帶著這份覺知,好好陪伴這個心痛的自己,不再對他視而不見。
我在內心畫面看見一個爆怒的自己,拿著鐵杵,背對著跪在地上,死命地搗爛地上一顆血肉模糊的心,想要搗爛到不留殘渣為止,原來我的心早已痛到不知道痛了。
隔天一早我祈請斗姆媽媽的臨在,在誦念佛號時,開始觀想這個心痛的自己,那個跪在地上死命搗爛自己的心的我一出現,我就哭到無法抑制,有斗姆媽媽的愛跟光陪伴,我不怕面對了,我讓自己哭個徹底,並用愛包圍著那個自己,一段時間過去,那個握著鐵杵不停搗爛地上那顆心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並將鐵杵鬆開了,然後他轉向我,天啊!那竟是一張死人的臉,眼神空洞,面無血色,沒有表情,看到那樣的自己,我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原來我以為把自己的心搗爛就不會再痛了,原來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我竟拖著這個死了心的我,度過了這麼多的歲月,我真的對自己太殘忍了,我一邊哭,一邊在心裡對他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在斗姆媽媽的金光守護下,過了一段時間,那個死人的我,終於倒下去了,倒在地上,他真的累了,我雖心疼,但也有種釋放的感覺,我完全理解和認同那個倒下去的自己,我知道我沒有理由期望他清醒,我只想用愛圍繞他,陪伴他,我繼續唱誦佛號,讓斗姆媽媽的光跟愛守護著我和他,慢慢地慢慢地,我感覺到那個死去的、倒在地上的我,開始有了溫度,有了血色,我繼續用愛圍繞著他,並在心裡告訴他我好愛他,再經過一段時間,他開始可以活著並慢慢坐了起來,整個過程,我只是持續地在斗姆媽媽的佛號和金光下,看著他、陪著他、愛著他,不帶任何的目的和企圖,一切的轉變就自然發生,其實我也不在乎他最後是否有足夠的力量可以站起來,我只知道,從今以後我會一直在心中看著他,不論他是處於甚麼樣的狀態,我都愛他,愛那個心痛的自己。
經歷完整個奇妙的轉化歷程,忍不住用手摸摸自己的心,還有溫度,真好!
當我將心痛的自己找回來,心就好像變得更堅強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好久了!
原來我已經有能力陪伴自己,療癒自己,我愈來愈走在自己的生命道路上了。
原來這幾年我已經忍著心痛,陪孩子做了這麼多。原來我要先學會面對自己的脆弱,承認自己的限度,才有力量帶著孩子繼續往前。
樂樂,媽媽終於可以繼續為你做復健了,你用你的苦療癒了我,除了愛你,媽媽還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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