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房間四周像夢境一樣,很不真實。
我在哪裏?
才想起我已經在離家很遠的地方。
身邊突如其來的鼾聲,提醒我旁邊躺著另外一個男人。頭很痛,我努力地回想。
看來,是他把我帶回家。
好痛。
還好,他沒有醒。
如果沒喝醉,我會跟他回家嗎?
我不禁感到噁心,因為自身的膚淺。
凌亂的房間,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的衣服。
穿上自己熟悉的那件牛仔褲,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比較確實了。
檢查我的腰包。皮夾裏的錢跟證件一個不少。
廁所,是沒有門的。小小一間廁所,打掃的反而乾淨得多。
淋浴的地方跟馬桶用一道浴廉隔開。是小熊維尼的圖案。
解開褲檔,我感到有點難為情,嘩啦作響的水流聲讓我有種無禮訪客的錯覺。
也許,他早就醒了吧。
走出充滿惱人鼾聲的小房間,迎面而來是堆滿雜物的客廳。
這棟小房子,有點髒,有點舊。讓我想起鄉下爺爺老家的小房子。
在異地找到童年的連結,是非常奇異的感受。尤其是在陌生異國男人的房子裏。
赫然發現客廳有個水族箱。水族箱不養魚,養的是兩隻疑似鼬鼠的可疑生物,在(撿來的?)樹枝上爬上爬下。終於發現不明氣味的元兇。
走出門,我發現這裏與家鄉有著奇妙的相似度。這裏的房子又矮又小,密度也高,門前的草皮明顯小氣許多。前門也多破舊。我猜這並不是個富有的地區。
亂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大馬路上。
又走了好久好久,才看到一輛計程車。
司機是位滿臉橫肉的中年黑人,像極了社會新聞裏令人聞風喪膽的角色。車門關上,如坐牢籠。
「Where to?」
我竟然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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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疲力盡地回到寢室,我倒頭就呼呼大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召喚殘存的意志力,強迫自己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徒步到離我最近的餐廳吃飯。
因為緯度的關係,這時天空還沒完全暗下來。
經過棒球場,三五個充滿活力的白人男孩正練習投球及揮棒。
很難想像高壯的他們年紀要比我小上好幾歲。不知道誰說的,白人長得快,老得也快。
我選了最喜歡的義大利麵,菠菜、蕃茄、香菇、大蒜、水,我選了我叫得出英文名字的材料,然後指了指我要的形狀的義大利麵,還有白醬。
負責掌廚的是一位頂著嘻哈辮子頭的Hispanic廚師,說著我聽得十分吃力的口音。
在角落默默地吃著義大利麵的時候,一個看來十分面熟的亞裔女生跑過來跟我講話。
她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在她不厭其煩的倒序故事中,我才想起她是泰國來的外籍生,大一。
她又提醒了我一次,她的名字叫做潘妮塔。
潘妮塔,我在心裡默唸了幾遍。
不知道為什麼,她濃濃的泰國口音給我一種十分溫暖的感受。
她熱情地邀我一起去晚上的party。
party?什麼party?
「The frat party, the fraternity! Who cares what it’s for, let’s go drink and dance! Come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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