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Strada 步道咖啡館 What we can not speak about, we must pass it over in silence.

39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2005/3/14
(前幾天我跟朋友到某飯店42樓吃晚飯搭電梯的途中, 我想到這個故事…)
下午五點半, 他們約好先在飯店Lobby的咖啡廳喝個東西, 然後再吃飯. 在剛坐下來, 服務生剛倒好水離開, 他還來不及開口寒暄前, 我聽見她的電話音樂鈴聲在人聲鼎沸的咖啡廳裡清脆地響了起來___是J. S. Bach的創意曲__Invention.
她冷冷地對電話那頭嗯喔好我知道了再說吧簡短回應了幾句. 掛斷電話後氣氛不是很好. 接著他以一種近乎遲頓但由衷崇拜的口吻說話了: ”好別緻的鈴聲, 是妳自己編排輸入的?我的手機也有這種功能, 但沒辦法, 我是音樂白癡…我聽說妳從小學了十幾年鋼琴?...那是什麼曲子呢? 聽起來有一種很脫俗的感覺呢…跟妳的人一樣…果然是個完美主義者呢, 妳. 連手機的鈴聲都這樣特別…”(__可能由於這是他被她回絕了四次之後終於爭取到的第一次約會吧, 她手上的那本平常不過的BAZZARD雜誌, 價錢雖貴卻實在也說不上什麼品味的GUCCI包包, 還有那張算漂亮但卻可能因為過度在意化妝而顯得有些緊張的臉孔..那一切在他眼中, 都讓他由衷地崇拜著.)然而, 話一說完, 他突然覺得自己那樣說話聽起來好像很諂媚__ “她一定認為我是個看到漂亮女生就昏頭轉向的輕浮白癡吧…”他在心裡懊悔著. 但根據熱力學第二定律, 他說的那句話(時耗掉的熱能), 是永遠都不可能回收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其實是手機內建的鈴聲, 然而停了約三秒, 她卻不置可否, 輕輕地點了下頭: ”嗯”……為什麼她說謊? 還沒到覺得他是白癡的地步, 但是她確實不太喜歡他(太容易滿足了..看來有點笨..他英俊的濃眉大眼更突顯了這樣的人格特.)…那她為何說謊? 我仔細想了想, 我認為問題出在__她喜歡被喜歡, 被崇拜. 或者應該說, 她習.慣.這樣. Old habits die hard.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一位公主. 我這樣說倒也不是說她是個很膚淺的女生, 畢竟人的成長環境與過程也不是人自己能決定的. 更何況, 有時我看到她其實是基於一種軟弱或善良不願拂逆長輩的期待, 或厭倦了在展露出真正的自己後卻又得面對(男)朋友們無止境的荒謬質疑…(比如有一次她說好想吃香雞排, 結果那時的男友問她: “不會吧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要吃那種東西…妳還好嗎?要不要談談?”…)但如果你問我那麼說她是個很質樸的人囉? 我又倒也不至於對人性樂觀到那種程度. 畢竟, 她天生是個漂亮的女生啊…而(隱喻地來說__)自古來自始至尾能真的把人的原罪十字架扛起來的, 也不過就耶穌基督一位吶. 是吧? 所以, 嗯, 妳可以這麼說: “她有點習慣性的虛榮”…嗯, You may say that.
也許有人認為, “虛榮, 對美女帥哥有錢人而言也許並不見得是個痛苦的東西喔?” 不是嗎? 因為他(她)們常常是可以得.到.的. 也就是說, 以虛榮劃一條中線, 自然就能分出得到與得不到的兩種人. 不是嗎? (可是我卻認為只有__也是兩種人__快一點或慢一點幻滅的兩種人.)
啊. 等等, 他們喝完東西要搭電梯到42層樓的法國餐廳去吃晚飯了. 我跟著進了電梯(沒辦法,我正在寫這篇東西..). 到了三樓時, 電梯停了下來, 門無聲順暢地往兩邊滑了開來, 進來了兩位花花綠綠嘰嘰喳喳又香噴噴的歐巴桑. 電梯門關起來以前, 悅耳的J. S. Bach的Invention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他用一種紳士體貼的眼神看著她: ”接吧,沒關係,妳這麼美這樣有氣質的女孩子一定是很多追求者的啊…” 然而這同時我卻看見梳著高角度米粉頭的那位阿桑接起了電話….
….40層樓高的電梯要搭多久的時間呢? 我那時腦袋呈現真空狀態, 忘了數了. 我只記得那時我似乎聽見了, 她不斷不斷地咳嗽…像小王子的那朵玫瑰的那種咳法…一種讓人聽起來不讓人擔心, 但令人覺得悲傷的咳法…
話說回來, 梳著高角度米粉頭的那位阿桑, 竟會選擇”Invention”當電話鈴哩, 呵呵, 真是令人佩服..嗯, 佩服佩服.

end

Cain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