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是一個絕妙的空間。
人潮熙來攘往,人與人的互動如此緊密。然而最常見的景象,卻是每個人各自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身邊的人的談笑、或者講著電話、或者看著書報,或者耳邊會響起的車廂移動聲及廣播聲,都被隔絕在外。
我搭過的地下鐵,僅有台北和高雄的捷運。未曾出國的我,只能在電影裡偶爾窺見其他國家的地鐵景象。和台灣的明快光亮不同,在電影裡出現的地鐵,多半是灰暗的色調。
無怪乎在國外的故事中,地鐵站多是黑暗故事的溫床。吸血鬼、狼人、鬼魅與追逐。黑暗,增添了許多浪漫與詭譎的想像空間。
第一次聽到這首〈地下鐵〉,我彷彿随著邰正宵的歌聲一同環遊了世界,輕快的節奏當中,出現在我腦海中的,與其說是各國地鐵的景象,更多是如同法國電影的火車廂,往窗外望去,還能看見鄉間的景色。
在活潑的影象中,卻仍覆上了一層灰朦,就像是經過多年的膠卷,有一絲古老而孤寂的氣味。
其中最令人玩味的、最後一段的歌詞:
「倫敦地下鐵聽古典樂,回到愛你第一夜;巴黎地下鐵聽爵士樂,你的愛情 我在紀念
紐約地下鐵聽靈魂樂,你一個人很可憐;北京地下鐵聽搖滾樂,我又想起 你的誓言;
香港地下鐵聽流行樂,我別再浪費時間;台北地下鐵不聽音樂,我一個人的明天。」
隨著不同的音樂,帶出了各個國家不同的色調與氣質,也牽引著歌者/聽者的心情隨之起伏。然而我一直不太懂,為什麼唯獨台北的地下鐵不聽音樂。
後來,在一個人的夜晚,聽著這首歌的同時,正巧讀到了一個朋友紀錄心情的文章。
他寫道:
「當你真正孤獨的時候你會想聽誰的歌?
The Doors?Bob Dylan?或是Jimmy Hendrix?
或是你什麼歌都不想聽,因為聽什麼都沒有用。你只想好好的聽著,你永遠再聽不到的東西。
當你真正孤獨的時候。」
我忽然明瞭了。在這首歌曲當中,掩蓋在明快的節奏之下卻仍閃躲不過的那份如影隨形的寂寥感。
縱然身邊的景色再怎麼變換、人潮再怎麼洶湧,走過了無數的國家、聽過多少音樂,最重要的那個人,卻已經不在身邊了啊。
回到了這個孤獨的城市,聽什麼音樂都沒有用。
或許,什麼也不想聽呢。
在這真正孤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