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怎樣算圓滿?身經百戰,算不算?百戰又是怎樣景況?身都經了百戰,如果沒千瘡百孔,至少也呈現精神散亂,還能驕傲的屹立於亂世中?自古以來,從文人在落魄浪蕩把酒言歡之時,勾勒出的古詩,悠悠盪盪千百年不絕於耳。人們總是把男人的「身經百戰」歸類在「美好的事物」上;女友緋聞一段接一段;公司事業一波接一波;不然好友幾位來段《將進酒》─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怎樣看都覺得帥性灑脫氣概,令人癡教人狂,多少怨女就這樣獨自沉溺於曠男製造的浩瀚愛情海裡浮浮沉沉。
可憐不知道是怎樣劃分用在女人身上,身經百戰頓時淪落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不然「…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對女人的身經百戰,最悽慘形容宛若「無言獨上西樓 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的孤寂潦倒。
現代版的詩,有意無意藉由歌曲傳遞,字裡行間言簡意賅,曲調幽怨婉轉,朗朗上口之際,也鑽到心坎裡,許多年前,那首膾炙人口的台語歌,撥動扣弄受傷的心弦時 「…哪耶,哪耶甘款情字這條路,你走輕鬆,我走都甘苦…」唱者哀戚呢喃,聽者淚眼婆娑,珠滴涔涔,字字句句點滴心頭。哪個少女不懷春,只是懷春時期的我,儼然代言「愛情低能兒」,每次激起的浪花總湮滅過自己,險些滅頂收場;屢次泛起的漣漪總無限放大,陷自己於沼澤泥濘無法自拔。
話說當年慘不忍再賭的糗態,二十幾年走過,真的不堪回首。無奈人天性「記恨」,總愛不斷地讓往事如同故障的錄音帶,反覆播放。播放的用意不在自我咀嚼暗自回味,而是不忍時下這樣多的年輕美少女,白白「為情傷風為愛感冒」,任自己為情所困著,怎樣都無接受「妹有情,郎無意」的殘酷事實,搞不懂「我對你這樣好,為何你不要我?…」的混亂現狀。
那一次,我的好友在我辦公室裡,滿臉憔悴全身不斷抽搐,不知道哪來的淚水,像洩洪的石門水庫,遞過去一整盒的面紙根本阻擋無效,撕聲力竭不停哭喊:「為甚麼?為甚麼?怎會這樣……他說要娶我的…為何反悔?……」我陪著哭不停,深深為著她的心痛而心痛,為著她的不解而痛苦。抱著她輕拍她的背時候,我是這樣的不捨,因為此時此刻她所有的痛,我都經歷過;怎捨得年輕如她也要受苦於我經歷過的苦?
那年我還年輕,氣盛的帶著剛滿二歲的女兒離了婚,相信「未來不是夢」,期待「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可惜二十幾年前,獨身女人是會被「歧視」。做生意台灣的銀行借貸不易;日本的客戶不相信女人是擺放會議桌上;最悲慘要算是,剛剛結束一段婚姻,或許只為證明「我是好女人,不是沒人要…」隨即一頭再栽進另一段感情。好事多磨,俗事作弄多情人,第一次失婚的傷害賠上後段畸形戀情,連本帶利二度重創,使得自己兩次在一星期之內體重驟降十幾公斤的慘痛經驗。有天早晨醒來,突然看見鏡子裡有個「那人」。但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在鏡子裡回瞪著我的人。「她」活像剛從洗衣機脫水過後,被拉出來扭曲變形的衣服,看來乾枯又不堪。
那時間我像得了失憶症,至今都記不起來「短短七天」是如何度過?事隔二十幾年,仍然無法憶起那時候有吃飯?如何照顧身邊才兩歲的女兒?她有去保母家或是去哪兒?可憐又可悲的,我對「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的意念,記憶卻這樣清晰,那樣的苦,那般的痛,就卡在胸口,吐不出也吞嚥不下,任人勸都無解。多少個夜在濃濃的酒杯邊睡去,多少的夢在重重的歎息聲醒來。當時,我真的相信我過不去的。
算我命大,狗運亨通,茫茫苦海得著信仰的救贖,原來上帝一直都在。有了信仰,有了依靠,生命不再漂泊,最重要的是,平安與喜樂的泉源,灌頂似的澆灌下來,清洗全身。當我不再懼怕,不再徬惶時候,美麗的光采因著自信而衍生。再站起來轉身回顧的時候,充滿感謝,充分自信,告訴自己:「沒有這樣一段苦楚,怎會明白遲來的幸福,這般甘甜,這樣值得珍惜?」頑皮如我,再擠一次眉,弄一次眼,順便伸伸舌頭,故作俏皮狀:「還好,沒死…」不然,豈能在十幾年後,裝備好自己,當熟女遇見熟男時,勇敢去把「他」追回來呢?
正處於苦難中的失戀失婚朋友,不管您是年輕或是年重,無關是男或女,活著,總有「撥雲見日」的時分,也有「旗開得勝」的到來。不然,至少還活著,開懷的活著,才能讀完我的糗事;用力的活著,才能在讀完這篇文章時候,哈哈大笑 ─ 「我不會像你這樣笨啦…」
寫在不捨不認識的網友苦於無法自拔的不明原因裡……….2007/01/28 09:39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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