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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9 03:53:50| 人氣29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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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歷過無數節慶。也像從節慶中,看見一生浮光略影的撮寫。

元旦是一年的開始,也是一生的開始。而每年的元旦就恰如每年的生日,一個循環後帶著希望去迎接另一個新開端。因為這是一切的起點,包含了期待與展望。這其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彷彿一年下來365日31536000秒的經過都是被凍結著的,就只因為秒針跟時分針一起跳到「12」上的一刻,一切重新啟動。你會發現漫長的一年時光其實只因為這一秒而獲得重生,像你一年的經驗並不讓你成熟直至你生日的一刻,你就換了角色,多了一些身份和責任。但不要緊,開始畢竟是應該充滿美好的。

一月去二月來,農曆新年是童年的代表。不為甚麼,就因為一個個紅色的包包。那其實是個比兒童生份證更具代表性更有影響力的身份證明。因為那些利潤,只在那個年紀來得理所當然。後來大了當然還是會收到紅封包,但象徵的意義已不一樣了。就是三十歲沒結婚在新年收到利是,你也不會欣喜而只會無所適從。彷如三十歲的你在街上被警察截下,再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過期的兒童身份證來。在法理上,是根本地格格不入。當然,二月還有你美好青春裡的鮮嫩愛情。214,是你年少那種為愛而愛義無反顧的根據地。一口一顆的巧克力,自然有甜有苦,但都令你回味。情人的地位在一年節慶中佔了兩席,重要而短暫。正如你珍而重之的愛情,在短短86400秒之間,叫你好好抱緊眼前人。

後來三月時份就來了細雨迷霧,時間也在沒有節日中迷迷糊糊的渡過。你能否清晰界定你十五六歲到二十出頭間的日子?這就是活在迷失裡的三月。唯一記得的,大概只是發生在這個月份那個年紀、讓你提心吊膽的公開考試。

四月,有喜有悲。先是你「標尾會」揮霍年華的愚人節和兒童節,還有讓你入世讓你復活的時刻。「十八歲」是個critical得不得了的位置,因為你會從中明白小時候諸多制肘有如被釘十字架,而後在神奇的一刻你便終於復活,回到真實的人間世。而偏偏復活節讓你更明白的是,復活前後的期待與得到,在經歷過後才會發現原來並不怎麼樣。同時,也來到了清明節。你要開始學習承受和面對身邊親人的辭逝。小時候在清明的煙火中你無知無覺,生理地流下眼淚;長大了你才終於知道,條長路遠去探望遙遠的他,所踏過的每一步的那份意義。

而當龍舟劃過河面,便提示著你五月的到來,也來到不再是一個人隔河觀看的年紀。一支龍舟正如一個家,一乘人一條心,為大家的目標大家的幸福前進。小時候爸爸牽著你手到河邊歡呼眺望,日覆日年覆年,從前那雙小手在大手的護蔭下已交換了位置。由觀眾到選手到一舟之主發號施令,隨著一舟接一舟的轉移,時日己步向一年的中央。

六七八月,是人生最有火最旺盛也拼熬得最辛苦的日子。在烈日和汗水之下,你努力邁步,為的是一個豐足的冬季。有人在盛夏中看見如日中天,也有人在暑氣逼人裡昏厥倒下。但百萬人潮,燃燒的土地上只會有停不了的浪。你或許會閃到冰涼的冷氣裡躲懶,好回味那個逝去了的暑假和青春。從前嚮往期待的日子,在年月流逝下,已隨著街上熱騰騰的蒸氣而煙消。而那個不再真實的假期,總是回憶中最舒適快樂而美好的時光。

九月一到,時日便開始枯竭。嬌花凋謝、黃葉飄零,日子也過得很平白淡然,似是慢慢流逝追不回的溫度。九九重陽,你又走進另一個「離開」的季節。只是這次走的,或許是從前跟你手拖手、肩並肩登高鋒的人。日子在秋風中漸吹漸冷,明月卻愈催愈圓。你終於記起小時候不情不願背下來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你開始想念跟你一起背書一起成長的那幾個他,開始懷念小時候帶你看龍舟的那雙逝去的手,開始惦念那隻在你悉心培養下終於展翅高飛的小鳥。尤其你登高的步伐在不得以間放慢,你更記掛那些僅存的溫度。在八月十五,滿足那個姍姍來遲的渴望,那句「人月兩團圓」。

然後是十月,然後是十一月,日子開始一天天的倒數起來。

最後,你終於來到普天同慶的十二月,也來到你庸碌半生作準備的冬天。在巨大的聖誕樹上你看見閃爍不斷的光彩,浮光略影,彷彿看見了你的一生。孩童們跑來跑去嘻嘻笑笑,屋子裡充滿你花了一世心血來營造的溫暖。你躺在安樂椅上詳和的笑,你聽見火爐裡柴枝燃盡的「啪啪」聲響。電視機又播放著一年的大事回顧,十二個月,一步一生。你想起小時候期待的每一個佳節,後來大了才發現,節確是愈來愈多,佳的卻少之又少。你一生經歷了數不完的節日,快樂與哀愁,來到一年的第三百六十日,經已不再重要。更何況,這是最安樂最愉快的日子。眼前一張張年輕的臉在笑,很輕鬆,都在計劃著除夕夜的倒數和新一年的新開始。你突然感到無比的欣慰,放下心來。你也在想:「是啊,數天後便是除夕。一年的終結,接著是另一年的開始。」想著想著,有點睏。時分秒針正逐步逐步回歸起點,那個小時候聽過的誕生故事,在耳邊又響起母親哄你睡的聲音。「滴答.滴答」「Merry Christmas!」你看著燭光點點相傳,在安樂椅的緩緩輕擺下合上眼睛,微笑著甜甜睡去。

台長: 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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