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天。
不是綿綿的,而是狠狠的。沒有詭異的紫雷撕裂天空,因為要把烏透頂的黑雲留著。一層一層,反覆重疊,把曖昧的沉鬱積下來。是飽含熱淚的眼睛,水汪汪不發聲響。不!淚是冷的。是連綿不斷的細絲,冰點般敲在污黑混濁的黃土地上,碎成殘缺凋零的碎花,破落得不漂亮。萬千凝注卻無法團聚,都化開了,化成不能回首的覆水。已不能回頭。
雨,也許已成熟了。不再「嘩啦啦」的叫喊,就是崩潰了也默然,讓雨線沿著地球這不美麗的曲線而轉折,蹓躂在沒彈性的輪廓上。不甘心但盲目地跟隨萬有引力往下墜,穿越了生離死別的界線,突破了似水流年的憫憐。頭也不回,直至重歸大地才驀然發覺,原來已來不及停留。這麼快..
就是花斑斑的球場也給淹沒了,一秒的生氣原來也抓不緊。瞬間靜化,萬物頓隱。雨鏗到地上直冒煙,白霧重獲自由地往上、往四面八方無限伸延,像餓狼般吞噬著一切,殘忍得不留餘地。駭然乍覺它已向我侵襲,把我包圍。原來,它沒有征服世界,只是征服了我。我喘不過氣了,咳出來好嗎?你不容許?怎麼我已站不起來了嗎?我已給打敗了嗎?
「從來未愛您綿綿
可惜我愛懷念
尤其是代我傷心的唱片
從來未愛您但永遠為任何人奉獻
從來沒細心數清楚一個下雨天
一次愉快的睡眠
斷多少髮線?」
大概我該睡一睡了,留下來好嗎?
就像從前一樣...
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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