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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12 08:08:44| 人氣14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寫在世紀初的第一頁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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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爾德(S. J. Gould)已經說了,千禧年熱只是十進位的霸權與歷史事件的巧合水到渠成的結果。但處在一個自大而卑微的人類的位置,「千」這個數字即使「精確而武斷」(precisely arbitrary),仍然是一個充滿迷惑魔力的數字。我記得小時候看過許多關於末日的動畫與電影,時間往往推至1997、1998、1999這幾個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頭一驚的年份。當我還是一個容易相信人的孩子的時候,我板著指頭計算火星人入侵或是末日降臨的日子,我想我最多只能活到二十歲,超過二十歲就不得善終了。

預期中的世界末日一次次的延後,然後電子表上的數字歸零,兩千年來了,就這麼簡單。我回想著這幾年以千禧年之名發生的愚蠢而悲哀的災禍,滿滿的躺在東京地下鐵月台上無法自我控制的肉體讓我心慌。人間的悲哀莫過於此︰人自己造成的,卻把帳單掛在神或是數字隨便什麼東西上。

到底是2000年還是2001年才是二十一世紀我都隨便了,那只是情感上或邏輯上的選擇而已。我記得在80年代末我周圍存在著許多對新世紀狂熱的人,但到了90年代這些人都冷卻了下來,大概是意識到了短短幾年內不可能有太大的變化吧?不過99年起這股熱情似乎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可見數字的魔力還是很大,物慾薄弱如我,也想要一枚在指環內側鐫刻著2000的婚戒。

「2000」看起來穩重又好記,難怪不少人鍾情於這個數字。大部分的人都出生在平庸的年份(或許是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庸的吧),所以希望小孩子出生在2000年的吉日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出生的那一年剛好碰到石油危機,是年輕夫婦最不想生小孩的時後,或許這就造成了我性格上歪斜也說不定。順便一提,王爾德正是出生於1900年的世紀初嬰兒。

教廷的大使館附近是個安靜的地方,其實那裡有五、六個以上的宗教圈。能夠抱持著不同信仰與鄰居和平共處,我想是那個區域的美德。或許是我的無防備與信仰真空的狀態很容易被一眼看穿,在那裡閒晃時馬上就被看起來人很好的歐巴桑攔下,邀請我參加他們的聚會。我的好朋友家庭主婦W一聽馬上就把我帶走。在W載滿超級市場的購物袋、開得很猛的車上,她說︰「2000年到了但世界沒有毀滅,所以他們慌了。」在此我為她的出言不遜道歉。不過,我想如果世界末日來了,家庭主婦一定是最後死的人。

我對核子潛艦的迷戀始於川口開治的名作《沉默的艦隊》,剛好這個作品也無法免俗的與千禧年的顯學〈啟示錄〉扯上關係。我抱著滑鼠在網路上面沖浪,尋找沉沒在冰冷海底的庫斯科號,這時候詩人Z打電話來,要我打開電視機。
「我對SNG已經完全冷感了。別煩我,我現在正在找Kursk的船員名單。」
「台灣人要讓自己活下去已經很困難了。您竟然還能管到俄羅斯去?」
我不情願的打開電視機,看到四個老人家,手牽著手,站在暴亂的水流中。
看著相同的畫面將近三小時,焦急氣憤而且什麼也不能做。但現在我已經忘了他們的名字。

我從睡夢中驚醒,想起了1999年那個也許是最接近末日的夜晚。曾經有那麼一刻我恨我自己沒有把想做的事完成、想說的話勇敢說出來、想睡的人狠狠睡一回。這是極大的衝擊,我常常想到死,各種形式的死法,但死從來沒有像那一刻如此的迫近。掛在牆上的卓別林海報在劇烈搖動中應聲落地摔出蜘蛛網形狀的紋路,直到那一刻我才想起我從來就不喜歡卓別林︰「啊!明天垃圾車來的時候我一定把他丟掉,如果垃圾車來的話。」不過,卓別林現在只是移到了廚房而已。

而人是脆弱而健忘的。我曾在1999年的大晦日,於倒數派對上許下三個自私無創意的願望,但因為酒精所以內容我完全不記得。本世紀情感上的第一年就要過去,邏輯上的第一年馬上就要來到,我坐在電影院裡看著黑澤清描繪2005年的戀人,眼淚就要掉下來︰以數字定義的時間過得極快,而我們什麼也握不住。

想要拋棄卻尾大不掉的自我嫌惡的自己,想要揉進記憶中卻注定會忘卻的事物,想要碰觸卻永遠只差一點就可以摸到的人,並不會因為新的一年到來而有命定性的轉變。這種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或許人就是靠著「以為可以改變」活下來的。在這天使就要降臨的高漲氣氛中,為了應景我又許下三個願望︰活著,平安,不要讓我媽媽傷心。

台長: 李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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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心情日記(隨筆、日記、心情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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