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芳不在,創作坊也會繼續喔!」很久很久以前,勝興車站邊的命理師神奇預言,並且認真地說:「醫生看病是視病如親,你啊,視學如親,真的把每一個學生都當作自己的孩子。」
那時,我剛從日本回台不久,心思都放在採訪、旅行、寫小說,更因為童年時看著老師因應「惡補」後對學生的區別對待,印象不好,從沒想過會成為一個老師。真的很難想像,籌辦創作坊後,自己會從「飛鳥」變成「植物」,種植在固定的土讓,把心思都放在一個又一個孩子、一篇又一篇作文、一次又一次的陪伴與放飛。
生活在創作坊揮霍掉一半以上,不知不覺,堆疊出這些、那些,無數的記憶。
1.那些年的起伏
為創作坊的辭別寫了封信,最立即、也是最可愛的就是文學家房東了!寄來各種Bing的詠唱、教學小團體的研究、法規和現況的分享……,想起她也曾經走過「和心愛的教室說再見」的相同歷程,就覺得,能夠一路同行,實在太幸福啦!
「每一步有每一步的星燦,辭了這山的巒翠,還有那山的峯雲。」從科學轉彎到文學路上的山鷹大哥,很能共振。想起創作坊新竹教室被法拍、疫情期間兩個教室同時停課八個月時,總是第一時間遞出關切的溫暖,心裡很感謝:「無論走到那一座山峰,入山,總會看見天上的鷹喔!」
「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祝福秋芳一路順風!沿途與美好相遇。」收到養慧的祝福,忍不住想起喜歡得不得了的學生自擬文題:「是啊!美好的,總會遇見美好,春風如你。」
「老師辛苦了!」看到豪爾咖啡負責人的留言就笑了:「生活的諸多轉折,守過小宇宙的人最懂。」
「太突然了……不過追尋自己的夢想也是好事,願大家一切安好。裕淵一家人都這麼情義相挺,著實令人感動……」始終惦念創作坊的老夥伴雯婷一說,我就想起:「這世間因為不同的故事變美了!看著孟孟守在創作坊三年多又離開,就想起你說的,創作坊是滋養的湖,但對年輕人來說,不應該是終點站,說的真有道理!」
剛和創作坊分享過戴寧囍餅的寧媽說:「先是訝異,接著是理解。就是祝福,滿滿的祝福。雖然我是家長,怎麼覺得我也是創作坊的一員!謝謝秋芳老師,謝謝曾經的老師們。謝謝大家。」
「是啊!也常常把你當作夥伴了!尤其,有時聽你說,會用孩子們的作品在課堂上分享,標準的夥伴!」回應到這裡,停了下來,想著以後的家長和孩子們,可能都不知道該到甚麼地方送囍餅了。
「不捨呢!」玫君一說,我啊,還能怎樣呢?「哎呀呀!每個白天振作起精神;夜裡偷偷掉幾滴眼淚,『不捨』這個壞習慣,真的很難改呀… …」
「記得第一次上秋芳老師的作文課,也是讓我驚喜意外的發現,原來作文課可以這麼有趣!?在小學也曾經學過作文,但是每次下課,總想不出該怎麼寫?真的寫不了什麼…如果在那個年代有上創作坊的話,肯定會更好。還好兩個小孩,經歷創作坊的薰陶,作文都還算有些成長,留下幾篇動人的回憶!感謝秋芳老師。」看到惠茹留言,我都笑了。除了她本人,整個家從先生到兒子、女兒,都是創作坊寶寶啊!想起「有女同車,顏如舜華」那段從創作坊到青埔一起回家的日子,那時的美ㄇㄟ好開心啊!希望孩子們可以一直都好。 2.那些年的孩子
流光揮霍,最難忘的是雅嵐。十幾歲時從美國寫信回來,文字裡竄跳的光澤那樣青春璀璨:「老師,我現在還是在美國,已經是邁入第二年了,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從前在台灣,爸媽限制我的行動,所以我不能跟我朋友們出去玩,我都能以他們要保護我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現在我在美國,有好多話想跟他們說,但我每次說完,他們總以『先顧好你的功課再說吧』這句話結尾,我好難跟他們溝通。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很固執又很有主見的小孩,所以我跟爸媽說話時,都會壓抑自己,每回溝通到最後總是放棄,我好想跟他們談談我的理想,我好想跟他們說,我想當Model,我有好多理想,我想試試能私底下找姑姑、 爺爺、奶奶談。現在跟他們聊天,十次有八次我都以不出聲默默滴淚來做結尾。當我想告訴他們什麼事,打了電話給他們,他們說『有什麼事 自己解決』 我又會開始哭,整理好情緒跟他們說沒事,然後就默默掛了電話。我剛剛打給他們,是想跟他們討論,我以後適不適合往Model方向走,話剛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我現在好怕跟他們談事情,而且我變得好愛哭。老師,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P.S.老師 抱歉 我實在不知道要跟誰說這件事了。幫我保密,好嗎?謝謝。」
「親愛的,寫字。寫100個我走向Model會面臨的問題(很難寫,但會越寫越仔細越寫越劇有說服力)。寫完後,再寫我可以走這條路的100個理由(我說的是真的100,不是形容詞)。寫完以後,我們在討論下一步!!!」我相信,文字是最療癒的力量。雅嵐的心裡洋溢著熱烈的火焰:「好~老師,我過幾天回你好了,先趕功課囉~ 我是想說,明年填伊林和凱渥兩家的報名表,當作我17歲的生日禮物,如果有被選中的話,那應該會事副業,如果沒有的話,我會好好考美國大學,找到好工作的。」
「嗯,做好計劃就好!這一行要吃很多苦,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
這樣相約的我們,應該都想不到,十二年後,已然也成為老師的雅嵐,最擔心的事,已然無關風月,而是:「兒子上不到老師的課了,懷念以前暑假在創作坊上課的日子。」
我的孩子都太年輕啦!追不上時間速率。但是,我總是懷念著這些、那些不同的大夢。當明星,太可愛啦!當年開朗自信的孩子,穿走過青春的騷動,回到安定的生活,對照起來,更覺得歲月迷離而美好。
小時候的創作坊寶寶、長大後回創作坊工讀的品心說:「天呀!真的捨不得。」腦海裡浮起一張又一張孩子們的臉,路過創作坊,總忍不住彎進教室,等啊等的,盼著我下課。這些年遷離中壢,多半趁下課時批閱作文,和孩子們只能相擁一抱,隨即告別;現在,連這一點點相見、互擁,都不容易了。
名修的回顧,引起最多共鳴:「我的天!真的很捨不得。以前最喜歡每週聚精會神的寫作時間,直到現在,在創作坊上過的課依舊是我最珍惜的時光。」我想起這孩子在畢業後仍然不斷買回創作坊的《獵命師》;還有皓偉曾經在人潮中排著長長的隊伍,帶著九把刀簽名書回創作坊,放在書架和學弟學妹們共享,點點滴滴,都是前後期相映的動人故事。
「啊,太懷念了!!那些在中平路二樓窩著寫字的時光,相信一切都會是最棒的安排:)。老師,童年記憶裡有創作坊,真的很好,還很懷念我們去石門水庫泡茶的時光。」讀到馨文的童年回憶,忍不住笑了!以前在中平路的我,怎麼這麼閒啊?時有家長托兒,有時想出門兜兜,剛好有學生來,多半都拎在身邊一起閒晃,看春甦的樹,聽林間的風,在山亭裡泡茶。
看到在新竹教室新聞台寫了三年「星河實驗室」專欄的邱子瑜留言:「老師,辛苦了!」,忍不住和這流連於文字國度的孩子分享:「從現在開始,對每一張臉每一句話每一個人,捨不得… …多像一篇魔幻小說。」
3.屬於未來的更多那些年
那些年的孩子,都成為小說裡的鎏金形影,還有更多來不及展開的故事,屬於未來的更多「那些年」,等在流光揮霍中,繼續書寫著來不及書寫的故事。
許禎庭媽媽:當知道這個訊息及看到老師寫的內容感到很驚訝,及對未來八月之後的茫然只能再換個角度想,禎庭很幸運,第一個的作文老師是秋芳老師,至少我們在實體課結束前有上到老師的課是幸運的,謝謝老師❤
趙翊騏媽媽:今天因為弟弟學校樂隊到基隆參加全國總決賽,我忙著當志工,稍微瞄過一下訊息,一直覺得是自己理解錯了的。現在反覆看過好幾次,才發現原來我理解的沒錯。然後我為什麼早些年不送過來,翊騏好不容易跟我說他已經知道怎麼樣去寫作文了!
温佩珊媽媽:聽到這個消息還頗為震驚的,因為預計明年讓弟弟一起去上課。很感謝老師的引領,讓姐姐的寫文進步許多,上學期在語文競賽中初試啼聲,就獲得第四名的佳績。謝謝老師們這陣子的陪伴,也誠心的祝福老師們,都能夠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金睿彤媽媽:好捨不得呀~我家還有個弟弟本來也打算小三送去學習文字創作~請問老師沒有實體課的話,有機會開線上課嗎?
劉皓棋媽媽:皓棋在作文班學到很多,本來暑假過後要把弟弟也送過去上課,現在作文班收起來,真的好可惜.....
羅唯瑄、羅筠喬媽媽:聽到這個訊息百般不捨,好可惜呀~也祝福大家都能如願實現理想。
黃世荃、黃世承媽媽:謝謝老師,辛苦了!加油~
王姵之媽媽:太可惜了~
陳品喬媽媽: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哲旭、李盈萱爸爸:哭哭
唐華謙媽媽:了解,好可惜,謝謝老師。
黃聿芃媽媽:太可惜了!
林采逸媽媽:很可惜,孩子學到很多!謝謝您們的照顧!
劉柏佑媽媽:之後再也沒有機會可以上實體作文課,很懷念。
當然,所有的意外、驚奇和反覆的確定,我們也接收到動人的難捨。
李采霓、李洸瀚媽媽:咦!!!
楊采婕媽媽:昨天收到創作坊的訊息,很怕會錯意思認真看了兩遍,采婕喜歡的作文課之後要結束了,想在創作坊持續學習的說,這下不知道要轉站去哪了,上了一堂課就深深喜歡上黃秋芳創作坊。
楊品妍媽媽:老師好,所以中壢下學期沒有實體課嗎?
宋禹葳媽媽:所以之後都改成線上課程?
牧品箴媽媽:所以是八月後就沒有中壢教室嗎?
田芷萌媽媽:所以黃秋芳老師這裡不會再開辦作文課了嗎?
也有許許多多大小朋友們的期待。
郭睿芯、郭宸廷媽媽:令人不捨,會請孩子們珍惜剩下上課的日子,祝福老師們跟孟孟姐姐 有更好的發展,若日後創作坊在中壢還有新的規劃 ,一定要跟我們說喔~
徐詠淇媽媽:冒昧請問,如果你們不在中壢開了,我們想繼續補作文,那有推薦中壢哪家作文補習班嗎?
詩人麗子:考慮一下啦啦啦!老師的文學課,可啟發不少人的文藝細胞啊..啊..
同樣住在青埔的讀書會引領人麗雪,期待當學生重新學習。真誠地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心願:創作坊的實體課,延續到八月底;接著會給自己放幾個月的假,接下來的人生小轉彎,也許需要一、兩年的過渡與調整,再來重新思索出發的方向。
兩年後的會考前,想無酬領著幾個信念相近的孩子們做文學討論;機會剛剛好,說不定,也會執行成人創作研習,看記憶摺成祕密,無論記得或遺忘,都隨著瓶中信在流光汪洋裡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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