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已經死了啦!我打中你了!」
「哪有!你是瞄我的胃,又不是我的心臓!」
「你賴皮!我不跟你玩了!」
「不玩就不玩!我怕你唷!」
小金收起了書包,很快的衝出了學校。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同學討厭,反正,他已經被同學們講「賴皮」,很多次了。
「我嘸尬意輸的感覺!」在飯桌上,小金就這樣跟媽媽說著今天的經過。
媽媽一邊挾菜給小金,一邊聽小金說今天在學校的事。
「吃飯就吃飯!不要講話!我要看新聞!」坐在客廳的爸爸突然大聲罵出來。爸爸一邊在罵飯桌上的小金,一邊用三字經問候電視上的政治人物。「什麼政治人物?這主播講的太好聽了,根本就是他媽的政客!他媽的爛政客!」
「在孩子面前罵什麼髒話?多難聽呀!把電視關掉,一起過來吃飯。」這回該媽媽開口了。
「難聽什麼?現在就是教育小孩的好機會!什麼都可以幹!就是不能幹政客!」
「幹什麼幹啦?叫你不要講你是沒聽到唷!」
「幹!妳查某人聽嘸啦!嘜尬哩摃!」爸爸說完把電視開更大聲,繼續邊吃飯邊看新聞,還順便摳一下耳朵。
「哇查某人聽嘸?你就是沙文主義的那隻豬啦!又大又肥的豬!滿口髒話,沒一句能聽的,從我嫁給你到現在,你有沒有對我說句好聽的話?沒有!你只會每天跟我講政治,講一些我聽不懂的政治。一邊說我們台灣政治很爛,另一邊又每天一直看台灣政治的新聞,不然就是政治的對話節目,每天都在看鄭弘儀跟李濤,然後每天都在罵!你說爛就不要看呀!幹嘛每天一直看!然後我跟你講什麼你都不理我,都不關心我在想什麼,我每天幫你照顧小孩,煮飯給你吃,你有問過我的心情嗎…..?」媽媽邊說,從一開始很生氣很激動,一直到邊講邊開始有哽咽的聲音出現。小金常常懷疑,這是不是媽媽的「連續劇情結」又犯了,老愛模仿連續劇的情節。以前媽媽常常跟小金說,早期台灣的台語劇都是悲情戲,就是那種會受了委曲又往肚裡吞的故事,媽媽常常跟他說,有部戲是她的最愛,好像叫做「家和萬事興」。不過,劇情是什麼小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不管連續劇再怎麼變,好像每部連續劇都喜歡吵架,這倒是他覺得最奇怪的地方。而現在,他們家是收看「天下第一味」。
「好啦好啦!對不起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疏忽了,沒注意到妳的感受。這樣好了,待會我帶妳們去看電影,這樣好不好?」而爸爸也是每次都是一樣的反應,只要媽媽講話聲帶有啜泣,他就會雙手投降。
「吔!我要去換衣服!」小金當然很開心,好久沒去看電影了。雖然常常在家看爸爸和媽媽演的電視連續劇也不賴,但是看看別的故事應該會更有新意。
「哼!是小金想看我才妥協的!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開心!」故事畢竟還是要有結尾。只不過,媽媽每次的結尾總是千篇一律。而且,爸爸總是會在媽媽講完這句話後,回應一個很不好意思的笑容。而媽媽,則是回給爸爸一個扳著臉孔的笑容。真不知道媽媽是生氣還是高興。「女人是這世界上最難瞭解的生物」,爸爸每次都會偷偷跟小金說這句話,然後再塞給他五百塊,叫他不要告訴媽媽。
大世紀戲院,一間專門放二輪影片的電影院。媽媽想要看「血鑽石」,爸爸想要看「博物館驚魂夜」,前者是七點半上映,後者是八點,很明顯的,兩個人在私底下的戰火還在延燒,到了電影院也不放棄戰鬥的權利。
「小金,你要跟我還是跟爸爸?」媽媽問了一個問題。聽說這句話,在父母離婚時,也會出現。
小金常常面臨這種兩邊不是人的局面。當然,小金也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於是,在考慮家中管錢的人是媽媽之後,他也理所當然的選擇媽媽。畢竟,前面所提到的五百塊,可是爸爸辛苦省下的微薄零用錢。
「血鑽石」對小金來說,又是另一場戰爭。他看到了與他同年齡的非洲獅子山小孩,拿著真實的槍砲作戰,喊著軍事教條的口號,每天還必須過著生死關頭的生活。尤其是接近片尾的一幕,李奧納多要拿鑽石時,小孩甚至連爸爸說的話都差點不聽,拿起槍叫李奧納多不準拿鑽石。那個畫面,那個小孩的眼神,應該屬於小金同年齡的童稚和天真,全都被那樣的環境給染化了,多麼兇殘的舉動。小金驚訝著那一場戲,也驚訝著旁邊的媽媽又有哽咽的聲音,這已經是媽媽第五次了,從電影開始放映起。
一直到回家,洗好澡,上床睡覺前,那個畫面一直在小金的腦裡無法散去。他小小的腦袋裡也浮現了白天在學校時,和大家一起玩警匪槍戰的那個畫面。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生活會在另一個世界真實的上演著。這應該只是個遊戲,不是嗎?就像玩遊戲一樣,即使中槍了,也不會真的死掉;或者就像爸爸和媽媽吵架一樣,也像是一場遊戲,即使他們吵的再兇,沒多久就會和好。
隔天,到了學校,老師告訴大家一則新聞,關於美國一所大學的校園槍擊事件,是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校園槍擊案,據說是懷疑女友情變。
小金整整一天都沉思在這兩件事當中,為了鑽石,所以小孩上戰場?為了女生,所以男生殺人?他產生了一個大疑問。這個世界,有說不完的衝突,有吵不完的架,有打不完的戰爭?
最後,老師引用了很有名的小說家「九把刀」所說的一句話。雖然這句話是老師從另一本暢銷小說「轉角遇到愛」看到的,聽說作者叫什麼怪名字?「蔣家驊」?好奇怪的筆名。小金想著。
「秦朗,人生就是不停的戰鬥呀!」(註:秦朗為「轉角遇到愛」的男主角)
上圖意涵:每個人都在人生的戰鬥中,不停的奔跑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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