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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9 22:44:43| 人氣61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青春記事-《九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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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降風》彷彿是《囧男孩》的青少年版,孩童的世界在當代社會語境之中,未必都是純真簡單可以片面詮釋,其中摻雜許多成人無法理解的情緒和壓力。孩童、青少年雖是成人世界的過渡,卻也可能是一個濃郁精鍊的縮影。《囧男孩》側重於家庭或親情部分的著墨甚深,揉合著自我探索;《九降風》傾力於友情的描繪,親情或家庭倒像是遠方的霧靄,似有若無。

  《九降風》勾勒1996至1997年間,七個男孩與兩個女孩的紛擾、糾結,片頭小湯的制服掛在衣櫃外面,俗濫的火紅花朵綻放胸前,繼而倒敘七人熱愛棒球,相濡以沫;佐以黑道介入球賽、廖敏雄打假球事件貫穿整部影片,成為一記有力的歷史見證。我對於導演以廖敏雄事件作為主軸,旁襯出友情的滋生、茁壯、分裂、對峙感到十分好奇,當然,發生在七個男孩身上的事才是本片的焦點。或許,將廖敏雄視為一個認同的符號,凝聚青春正盛的七個同學/朋友/兄弟之間強大的向心力。或是,廖敏雄其實是一個深沈(隱匿)的偶像,帶領他們走向一個未知的未來,坎坷路途之中彼此為伴。或是,以廖敏雄遭遇的真實事件,回溯台灣社會的九○年代,作為他們成長過程的遠景,增添影片的說服力。

  描繪台灣青少年成長的影片近年來未曾短缺,諸如《夏天的尾巴》、《盛夏光年》、《藍色大門》、《沈睡的青春》、《穿牆人》……端視編導聚焦於何處,有時是性別認同、有時是苦澀愛戀、有時是甜蜜夢想、有時是成長焦慮等等,《九降風》特別之處在於全知觀點的敘述扎扎實實、穩穩當當,絲毫沒有油膩之感,當然也無青澀的膽怯,平實描繪,讓人多了一分親近。抽煙、喝酒、蹺課、打屁、撞球、午餐……如同你我周遭的青少年際遇,化為影像,絲絲流動。

  這是一部非常復古的影片,BB call叩機、RZR機車、MTV影碟觀賞、A書黃色刊物、斑駁的校園、空寂的遠眺、標誌著禮義廉恥的訓誡(每個學校都有這樣的一隅風景);同時,這也是一部十分新潮的影片,將情義濃於血脈的兄弟情誼逐一擴展,添加當代的思維,巧妙契合,呼應現今社會的現象。彷彿一種召喚,召喚出眾人的集體記憶,那個已逝的九○年代,有點距離又不會太遙遠,記憶絲絲縷縷沿著視網膜竄入,遠古荒漠突然注入了一匙一匙的清水,塵土吸納殆盡,似乎有些什麼流進底處,撼動了荒漠的視野。

  片中阿彥、小湯、小芸之間的三角關係著墨較深,成人世界的語言豐富了青少年養成時期的意識型態,哥們、兄弟的情感甚過於女人與愛情。超人的過度關心,挑起阿彥的不耐和醋意,有趣的是,超人常常整理阿彥的房間,意味著阿彥的私人空間處於兄弟的整飭狀態之中(所以他不耐煩?)。其實大夥時常聚集於阿彥的房間,阿彥的私人空間對兄弟開放,卻未曾見到小芸進駐;小芸的私人空間因補習功課對小湯開啟,卻未曾見到阿彥的出現。小湯對小芸確有曖昧流動,小芸深深棧戀著阿彥,阿彥情感的開放狀態卻意外傷害了小芸(心靈)、小湯(肉身腦袋)。

  謝志昇、李曜行、林博助呈現的是另外一種三角關係,兄弟情誼試煉的另一種風貌。林博助被記兩個大過,行為開始有所節制,七人夜間聚集游泳池喝啤酒,哄哄鬧鬧下水裸泳,唯一制止的是他,被強行剝除衣物下水的是他──融入一個團體組織,似乎必須閹割自我意志,以眾人或領袖意見為主。這是迷思嗎?或是必要之惡?記過之後,李曜行安慰沮喪的林博助,以後有事李曜行會罩他,焦急的林博助自尋出路,想安穩度過最後一年的高中生涯。砸教官座車、教室頂樓鐵門被鎖等等事件,林博助與李曜行意見衝突,被質疑向教官輸誠,埋下心結。一直到機車竊盜事件爆發,謝志昇默默頂下,發揮兄弟情誼的最高境界──犧牲,凸顯出林博助的猥瑣和狼狽。不過,這就是人性,不是嗎?可能向上昇華,也有可能向下沈溺。李曜行狂怒,攜帶棒球棍圍困林博助,想討回一個公道?還是抒發自己對情義和體制的無盡憤懣?

  林博助終於承認自己的恐懼,廁所鏡子映照出其他人的影像,林博助偷竊機車卻不敢到警局認罪,導致無辜的謝志昇被退學,小湯騎乘機車搭載阿彥出車禍,導致阿彥昏迷不醒,七人的凝聚力一點一滴逐漸崩解……李曜行一棍一棍敲打著廁所的木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那個大夥一起抽煙喝酒撞球的日子……回不去那個大夥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統統回不去了……廖敏雄打假球事件傷害的不只是他自己、不只是職棒組織、不只是社會觀感,更深深傷害了許多青少年(至少是片中的七人),這大概是他所無法想像的事情。劇末小湯畢業典禮缺席,帶著一紙箱偽造簽名的棒球南下,他必須釋放阿彥為了凝聚大夥心力的付出,他必須釋放阿彥對自己濃烈的情誼,他也必須釋放自己對阿彥亡逝的愧怍………

  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嗎?放棄純真,放棄理想,放棄救贖,放棄生活,放棄一切………那些年的爭執,情義之間的琢磨,如同探戈舞蹈一般忽遠忽近。不放棄便走不下去?放棄即能成就一切?教育體制考驗著我們,社會秩序也箝制著我們………妥協,尋找一個容身之處。歷練,淬礪一個強大的自己。否則,一時一刻都活不下去,迷失在生活巨大的轉軸裡………







九降風-Winds of September
導演:林書宇
編劇:林書宇、蔡宗翰
演員:鳳小岳
   紀培慧
   張捷
   王柏傑
   初家晴
   沈威年
   林祺泰
   李岳承
   邱翊橙
台灣‧2008

台長: 29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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