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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無雨都要好好守護

 

十二月最後一天的氣溫還是有點低，夜半開始下起小雨，直到早課時還下著呢！拿起叫香板，「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劃破山區鄉野的寧靜，告訴大地也告訴寺眾該甦醒了。然後點亮大殿裡、外的燈火，燈，一盞一盞亮了，放出昏黃柔和的光芒，由暗漸明，雖然偶有冷風掠過，光明的感覺還是讓人感到溫暖。

 

雨點落在雨蓬，滴滴答答，寺庭外的菩提樹在寒風微雨中飄搖，漆黑裡葉葉輕擦，一片ㄆ一ㄚ、ㄆ一ㄚ聲，感覺寂寥中添加幾點寒意，這讓我想起日本一部佛教影片《禪》，裡面的部份情節與詩偈──

春花  秋月  夏杜鵑 

冬雪寂寂溢清寒

如今冬雨也寂寂，就問我們是否看到了心中古冬一片美景？

 

《禪》這部影片在網路上流傳以來，很多人都看了，我也看了。如你所知，那是記錄日本永平寺開山祖師道元禪師一生的傳記片。影片的最末段──道元禪師臨終前，還是心心繫念苦難的眾生，他成就了受盡生命折磨後想修行的阿玲，囑咐弟子要為她剃度。成為尼僧的阿玲，在一個下雨的日子，教導一群穿著藍縷衣衫的小女童習禪，尼僧告訴小女童們：

「你們把佛托在手裡，佛就在你們手中，所以我們要好好保護著他。」

其中一個小女童問：「佛真的在我們手裡嗎？」

苦命尼僧慈愛地點點頭。

另一個小女童，習禪過程中，雙手始終維持左手在下掌面朝上，右手在上掌面朝下的姿勢，就像細心捧著她的心愛寶貝，又像為心愛寶貝遮風擋雨一般。苦命尼僧看著看著，從容地蹲下來告訴小女童：

「你的手勢不是這樣。」

小女童望著下不停的雨，然後回答：「因為下雨了！」

在雨中，一絲會心的淺笑，已在苦命尼僧的臉上綻放開來！

 

自從看完《禪》之後，每個下雨的日子，就會想起這一幕，心裡也不由得會心地一笑！孩童的出現，說明這個世上每一個人的本質，就像小孩那麼純真、質樸，而尼僧本身以及穿著藍縷衣衫的孩子，就像是生存在這世間的我們，我們都在現實中很艱苦的活著，即便如是，我們還是希望在艱苦中的生命，那怕經歷風吹雨打，那怕在慾望橫流中打滾，那怕在困阨逆境裡，都不要失去原有的純樸、潔淨，所以小女童向上與向下的雙掌，正意謂著我們要好好地、謹慎地守護原來的清淨本性，別讓它受到一點汙染與傷害。因為明白這個道理，這世上已有無數的人，跟小女童一樣，在他們生命的每個時刻，非常努力地作著守護的動作！十二月三十一號，一年最後一天的大清早，正當天空還飄著小雨時，我想我也跟小女孩，跟那無數的人一樣，想努力作好守護自心的工作。

 

披上袈裟走進大殿，磬聲已響，準備作早課了！雨還是下著，心裡還是想起那守護的雙手。就在佛菩薩座前，我雙手合十默禱，不管有雨無雨，願我的雙手也能變成守護的雙手，時時守護著自己也守護著眾生。──這也算是新一年來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