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
進了辦公室,
坐在自己的工作桌前,
第一動 -- 打開主電腦電源,
再高檔的硬體配備只要一旦被Winodws系統附身,少不了三五分鐘的開機時間。
接著,
啟動兩顆Stardom抽取式硬碟電源‥
依序--Dell 24' 螢幕電源電源‥Creative喇叭電源‥Mac Mini 電源‥手機接上充電器‥
利用等候電腦甦醒的空檔,
將85度C美式熱咖啡擺在Starbucks黑膠杯墊上,
打開置物櫃拿出妙潔鋁箔,
撕下一大張,把小小一塊和風起士蛋糕擺好,
等會兒啖完的殘屑就會方便清理許多。
拎著 Dial Complete 醫療級洗手液,到茶水間把雙手洗淨,滿足小小潔癖的制約。
回到座位用廚房紙巾擦乾手上的水漬,塗上Crabtree&Evelyn乳霜,
右手戴上Nike黑色護腕,移出繪圖版,拉出鍵盤架,
輸入開機密碼,依序打開Adobe Illustrator、Adobe Photoshop、Becky! Email、IE、MSN‥‥
一口咖啡一口蛋糕,
開始說服自己的情緒,在沒有前景的電腦桌前,再蹲上生命的另一個九小時,
或者 更久。
一切就緒。
上午十點半點,開始施打名為簡訊三部曲的鎮定劑,注射第一劑 --「早安,報導今天的天氣」
冷氣機與大廈扇分別在頭頂與角落呻吟,
電話鈴聲此起彼落的在周圍唱和,
總機小姐擤鼻涕的震天雷響,劃破辦公室規律單調的低瘖。
我的座位,地處公司男廁的正衝,
一整天聽著進進出出男同事的腳步聲、
開開闔闔的門縫中時而洩出些許排泄物異味混雜著清潔劑的藥水味,
偶而空氣中還會瀰漫不知哪層樓傳來的菸臭,
嗯,還真是個好風水。
眼睛盯緊螢幕,只能靠聽覺與嗅覺感知到生物在周圍活動,
來自四面八方,細細瑣瑣,不甚連貫卻又不曾斷絕。
大家總是兢兢業業填補著公關公司該有的忙碌氣氛,
至於具體內容嘛~就天知地知無從得知。
畫了幾張圖,
開始想著自己存在的必要性,
一天不到兩千的收入,年薪離七位數字還很遠,
這樣的薪資,撐不起任何浪漫遐想,
只能在MSN暱稱掛上可憐兮兮的覺悟,
然後繼續囤積著匱乏。
殘枝敗絮的愛情匱乏,
枯萎荒蕪的夢想匱乏,
老態龍鍾的青春匱乏。
生命總在匱乏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意識到生命無論如何都會繼續走下去,
馬的。真是哀絕又無奈。
對了,沙特不是說,因為有了對自我存在的否定,才讓人意識到自我的存在?
是這樣嗎?
呵呵,又來‥
老覺得自己是不是位耽戀悲劇的怪喀,
強迫將生命活出什麼鬼戲劇性,偶而還硬要灑上些荒謬可笑文謅謅的哲學詩意,
好比今天這個晴空萬里的下午,
我腦袋裡就這樣裝滿了沙特存在與虛無的自我對蹭。
沙特又跑來跟我說:「人是行為的總和,是選擇的結果。」
是嗎?
那如果我的人生,始終只能被人當成「選項」,卻沒有權力選擇呢?
那我的人生會不會成了「別人選擇的結果」?
錯,白癡嘛你!
想通了嗎?
變成「別人選擇的結果」那也是因為你「選擇了被當成選擇的選項」,
所以其實你的人生還是自己選擇的結果~你自己行為的總和!
夠了,繞什麼口令!
爸媽花錢供我多唸點書,不是為了讓我無病呻吟胡思亂想。
這城市再怎麼殘酷,
終究也餓不死人,
畫吧,拿著繪圖筆,看著設計需求清單,繼續自殘吧!
扼殺我的美感,強暴我的品味,畫吧~畫吧~
下午三點,得打第二劑--「午安,隨性瞎扯談天說地」。
唔。腦液收縮,記憶剝落還帶著輕微的疼痛。
玄關的沙發椅上傳來一陣喧嘩,
陌生的同事開完會回來,喝著下午茶小歇片刻,
正興奮的討論著新餐廳、新電影、新髮型、新景點、新朋友‥
話題還真是一片新潔亮白。
或許在這個十倍速的時代,
要細細品味舊事物然後持續感動實在太難,只好大量仿製新的快感,
這就是浮世吧,
每個人都像泡沫浮在城市的地表,被一波波一輩子也搞不懂的浪潮押著走。
征戰了一天,18:30,按下所有職場上的OFF鍵,
拎著一袋畸零又殘破的心情碎片,上了捷運。
坐在星巴克花上幾小時重新黏貼夭折早逝的繾綣,
順便等待整點鴉片的出現。
22:45,一輛235,載走我的救贖。
一天結束。
明天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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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往下讀。
11月30日,
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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