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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瑯──手上的玻璃杯滑落。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媽正跟著一個陌生的男子糾結在床上,不時親吻著對方。
「安琪?!」媽驚訝的看向我
「她就是妳女兒呀?呵!妳好,我是妳媽的男朋友!」那位陌生的男子裸著上身
「男.....男朋友?!那爸呢?爸怎麼辦?」我的思緒亂的像撒落一地的彈珠,面對著眼前這種狀況,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的刺了一刀那樣痛
「.............」媽只是沉默,趕緊穿好身上的衣服
「放心,安琪!叔叔可以養妳們母女三人,那個老頭子根本沒屁用!」那男的開始跟我裝熟
「不準你這樣污辱爸!少在那邊自誇!你根本不了解......不了解爸他有多麼努力......憑甚麼.....憑甚麼這樣說他?!」我怒吼,眼淚跟著掉下來了
「哼!像你爸這種M型社會底端的窩囔廢,根本沒能力養妳們!」他顯得有些不滿
媽她沒有說話,她居然沒有反駁,她也相信這男的說的話?為甚麼.....為甚麼要這樣?難道她不愛爸了嗎?難道她不知道爸有多努力嗎?她怎麼可以......
「聽你在那邊狗屁?!」我甩開他的手,怒視著他
「妳這......」他準備揮拳過來
「住手!信彥!」媽擋在我前面,那男的見狀,才立刻停手
「媽,為甚麼.......」我疑惑的盯著媽看,希望她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可以說是這男的先勾引她,她可以說是這男的對她心懷不軌,就是不要不說話
「安琪,對不起。」她低頭,她默認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開始狂笑,沒有理由的狂笑
「安琪,妳不要這樣!」媽搖著我,好像試圖讓我清醒
「妳放心,我不會跟爸說的,所以不用擔心,爸還是會很愛妳,爸還是會給妳錢,爸還是會幫妳買新衣服,爸還是會為了妳做很多很多。」我停止笑聲,冷漠的看向她
她沒有說話,似乎是被我的舉動和語氣給嚇到了。
我轉身,眼前的房間變成了另一個場景,只見爸媽兩人在吵架,爸似乎是發現了媽搞外遇,但爸的眼神是多麼的失落,他的怒吼是多麼的微弱......
「你整天只會工作,為我想過了沒有?」媽理直氣壯的指責
「我也是為了妳和孩子們在打拼!」爸試著讓自己冷靜
「打拼打拼!那我們呢?你哪次關心過我?你愛過我嗎?你在外面打拼,賺回來的錢還不是不夠用?我看你根本在外面搞女人!」她大吼
「妳.......」爸氣的說不出話來
「夠了!我要跟你離婚!孩子我會照顧!」媽說
這時,站在門旁的我慢慢的走進房間,然後站在她的面前。
「安琪,跟我走吧!」她拉著我的手
「要走妳自己走。」我冷言
「難道你要跟這種廢人一起?」她問
「妳給我閉嘴!他不是甚麼廢人,他是我爸!聽好了!是誰在妳的生日當天買了一大束玫瑰和大蛋糕為妳慶生?是誰在妳遇到職場上的挫折的時候,聽妳說、開導妳?是誰先跟一個叫陳信彥的男人亂搞的?!爸他沒關心過妳嗎?爸他沒愛過你嗎?妳知不知道為甚麼錢總是不夠用?因為都被妳偷拿去跟那個爛人約會約光了!」我一口氣說完,簡直不敢相信她剛剛所說的話
「徐安琪,虧我生妳生的那麼辛苦,妳現在是在說甚麼?!」她開始歇斯底里
「妳沒資格叫我的名字!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徐安琪跟妳沒有關係!」我大吼
「反正妳這孩子也只是個米蟲只是個包袱,我帶妳姐走就好了!」她生氣的轉身走人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黑暗的空間,我默默的躺下,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麼大叫,也不會有人來找我了。
「又是這個噩夢?」我睜開眼
自從上次的婚禮後,我便時常夢到這些事,姊其實甚麼也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是爸媽離婚後,那個人才和那男的再婚,姊她是無辜的。
「喂!妳今天不是要正式拍戲?」阿斯敲我的房門說
「啊!得快點才行!」我急忙的跳起,迅速的整理服裝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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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只要好好演戲就好,那些都是過去了,如果我的心情會那麼容易影響演技的話,那根本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好,現在,我甚麼事都不能想,我是五月,那個開朗率真的五月,那個內心寂寞的五月。
「1、2、3 、Camera!」
『我根本......什麼事都做不好......』小新,飾演女主角的朋友──玲玲
「吼!幹嘛垂頭喪氣的啦!打起精神來!」我充滿精神拍拍玲玲的肩膀
『五月......我被大和討厭了......嗚嗚嗚.....』點點,飾演玲玲暗戀的男生──大和
「大和不會討厭妳啦!他人那麼好對不對?」我笑的很開,像是毫無煩惱的開朗少女
碰──玲玲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走路不會看路呀?!」阿樹,飾演脾氣暴躁的男主角──阿龍
『對......對不起.....』玲玲馬上低頭認錯
「夏玲?呿!原來就是妳一直纏著大和呀!靠!倒貼?丟不丟人呀!?」阿龍賊賊的笑,一說完便拿起手中的飲料,準備往玲玲的身上潑
奇怪?!劇本上根本沒有說這句台詞,更沒有要潑可樂的動作啊?!下意識告訴我,絕對不能讓玲玲被潑到
唰──可樂直接噴向我全身和我的臉
「態度差也要有個限度,我不准你欺負我朋友!」我惡狠狠的瞪著他
「卡!」
片場瞬間安靜,只見學姊.....不!導演直接走向我
「徐安琪,劇本沒有那樣子寫,為甚麼妳要擋在玲玲前面?」學姊語氣平淡的直問我
「因為要是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朋友被欺負,何況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我相信五月也會這麼做!」我先是理直氣壯的說,接下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事了,所以馬上低頭
啪─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忽然響起,我有些錯愕。
「很好,徐安琪,我果然沒看錯人!」學姐笑著說
「以一個初次演戲的人來說,妳剛剛演的真好!」葳葳開心的說
「來人哪!幫我們的五月換套衣服,她現在全身都是可樂!」大家大笑
原來,原來演戲的感覺這麼好,投入一個角色,然後盡心盡力的演,而當自己的演技受到肯定的時候,那種喜悅感是言語難以形容的。
今天拍戲的進度都還算快,原本看不起我的那些演員的態度也變了。跟他們的相遇就像大海中找尋到的浮木,沒想到,我跟五月的確很像。
「少得意了,下次可沒這麼簡單!」阿樹經過我旁邊小聲的說
我知道遲早會遇到這種狀況,因為我並不是憑實力進來,更不是戲劇系的,被這樣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就算一些人已對我改觀,可我會被排擠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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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時間演戲,今天的狀況都不錯,不過也因為拍戲的關係,時間上有些趕, 沒關係!這是難免的,相信只要我克服這個難關,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
「安琪!」爸在遠方向我揮手
「爸?」我走上前
爸說有要緊事找我,便帶著我往淡水去。到了爸的餐廳。
「爸,有甚麼事那麼重要?」我問
「安琪呀!老實說,妳媽那天並沒有惡意!」爸坐到門口的長椅上
「爸......你怎麼還在幫她說話?」我低頭,有些不滿
「我想了很久,妳媽以前所說的那些話。那時候我還沒開餐廳,在公司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課員而已,常常因為加班的關係沒辦法陪妳們,也難怪妳媽會生氣吧!她會喜歡上陳信彥也不是她的錯,那個陳信彥是我們公司的經理,長的不錯,也很疼妳媽,把她交給他,我也比較放心一點!」爸說
「但我並不覺得爸有虧待我們呀!」我大聲抱不平
「以後妳就會懂了!」爸摸摸我的頭和藹的笑著
我噘著嘴,打從心裡的不認同爸的說法,那女人有哪一點值得他幫她說話的?是她先出軌的......明明是她先......
「對了!妳媽要妳搬去跟她住的事,我會跟她溝通的,所以妳放心,妳還是可以跟阿斯住在一起!」爸說
「什....什麼啦?我又沒有一定要跟他住!」我強辯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開始交往了呢!」爸說
「爸.....你未免也太開放了吧?」我受不了的說
爸他真的很偉大,今天跟他聊過後,我對他是更加的崇拜。
爸突然示意我看向餐廳的吧檯。阿斯正認真的調咖啡,爸說阿斯的父母去世前交代過,請我們好好照顧阿斯,阿斯現在就常常來幫爸的忙,好像是為了感謝爸這幾年來的照顧吧!難怪這幾天都不見他人影,是跑來幫忙啦!
「先生,麻煩一杯焦糖奶茶!」我坐到吧檯前
「是的,馬上......徐安琪?!」他愕然
「我好像很久沒喝到你泡的焦糖奶茶了,快點啦!」我催促
「呿!妳是來讓我更忙的唷?」他一邊調製一邊說
「我是來試看看你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不然客人可會抱怨你的唷!」我說,他馬上端出熱呼呼的焦糖奶茶
我啜飲著,焦糖在唇齒間留香,奶茶的比例配合的很好,不會太淡也不會太膩。
「怎麼樣?」他看我露出好喝的表情顯得有些得意
「以你的程度來說,還可以啦!」我說
「甚麼還可以?我喝喝看!」他說完,便直接把我的奶茶拿去喝
「喂!明明就很好喝!」我愣住,他喝我喝過的奶茶?!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自誇!」我回神,繼續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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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月,我都非常專心在拍戲這方面。對五月這個角色揣摩出不少心得,演技也可以說是漸入佳境。阿樹似乎對我還是沒有很認同,一直在刁難我,我不會放棄的,一定要證明給他看。很快的,戲就要殺青了。
「最後一場戲了,大家加油!」導演振奮大家的精神
「好!」
「Chapter 20 !Camera!」
這場戲,我們選在滿月這天拍,為了配合電影的主題,我們可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而且這次是在夜晚的山上拍,感覺起來特別不一樣。
『喂!我為當初的事感到抱歉!』阿龍說,坐到一顆大石頭上
「吼!都那麼久了,我不會在意啦!」我豪爽的說
『謝謝妳,我想如果沒有妳,我們三個也不會有機會找出方向。』他低頭,顯得害臊
「才不是呢!是你們都很用心在尋找出路,不像我,到現在還是遲遲找不到方向。」是啊!別人都有了圓滿的結局,而我呢?
『奇怪?我記得有個人說過:要走出迷宮的方法就是不能急,只要耐心記住每個轉角,遲早有一天會找到出口的。」他看向我
「哈!謝啦!」我微笑,是呀......不能急。
『五月.....我.....』阿龍的臉越靠越近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顯得不知所措,沒錯,這又是他搞的把戲,每次都創出不同的劇情,可導演卻從不反對,我疑惑,為甚麼他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儘管不影響後面的劇情,甚至讓戲變得更精采,已經是累犯的他,也不能這麼做吧?!
「卡!」導演大喊
「對.....對不起!」我躲開了阿龍
「安琪,妳的五月呢?」導演挑眉
「對不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演好的!」雖口上這樣說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呵!」飾演阿龍的阿樹在一旁取笑
「Camera!」
情況根本是慘不人睹,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每當我看見阿樹的臉靠過來,我就下意識的別過臉,那時的我,腦子裡全是阿斯,完全沒辦法認真詮釋五月。
「明天再拍吧!大家先回飯店睡吧!」導演命令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大家!」我對每個人九十度大鞠躬,當然也包括阿樹
回到飯店後我根本睡不著,只好去找學姊,說不定學姊能給我一些建議。
「學.....!」當我走到大廳的時候,便看見學姊跟阿樹在講話
『你做得很好!』學姊說
「不過妳這樣刁難她到底有甚麼意義?」阿樹問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學姐笑著
我錯愕,原來這一切都是學姊在策劃?要阿樹處處刁難我,虧我還以為學姊不一樣,我以為學姊是真的打從心裡的對我有期待,她對我有什麼不滿嗎?還是我演的真的太差了?要我退出的話直說就好了呀!為甚麼要這麼做......
你在手機、你在筆電,無法隔絕──我馬上接起手機
「喂?阿斯?」我接起
『白癡琪,妳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沒.....只是在演戲上遇到困難。」我說
『怎麼說?』
「最後一場戲,我卻怎麼也演不好。」我說
『雖然我對演戲沒啥研究,可我看過的芭樂劇卻很多,我相信妳絕對不是其中之一,妳呀!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唉!你怎麼能那麼肯定?」
『因為妳是徐安琪呀!那個我認識十三年的徐安琪!』他大聲的說
「要是我失敗怎麼辦?」我問
『那我就在操場上大喊“你他媽的我叫杜藍!”』他說
「好樣的!」我笑
我常問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意義?至今,仍就沒有找到答案,但我只知道如果活著不快樂一點,那就真的沒意義了,偶爾瘋狂一下,也是一種沒意義的有意義。
『欸!我學了一句英文唷!』
「說來聽聽?」
『Am I pretty or ugly?』
「Both.」
『What do you mean?』
「You are pretty ugly.」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