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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都在接受學姊嚴格的訓練,跟她說過我從小到大的狀況後,我整個掉進了魔鬼訓練的可怕地獄。只要是課餘時間,學姊都會在社辦等我,說真的,學姊在訓練我的樣子簡直跟平常差了十萬八千里!
「呼──重死了!」我將一大疊書般下樓,一本一本整理
我們這間店可受歡迎的很,要小說、漫畫、影片通通有,夏天開冷氣、冬天開暖氣,樓上有沙發,地下室更是寬廣,還給你帶東西進來吃吃喝喝,你說好不好?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整理起來很麻煩,而且我們這間店裡的店員可不是普通的聒噪。
「怎麼啦?看妳這兩個禮拜都很累的樣子?」店長問,一邊細心的擦著她的指甲油
「該不會是忙著交男朋友吧?」副店跟著湊熱鬧
「才不呢!我可沒那嫌時間交男友!」我說,便拿著另外一大疊的書開使清點
「幹嘛說的像個老人?我可以介紹妳幾個呀!」店長說
「不要。」我拒絕
過了幾秒鐘,店長她們似乎放棄了。我開始幫客人登記借書,在書店工作也讓我了解了不少趨勢,像是最近的翻譯小說蠻熱門的,還有九把刀的書也是其中之一。
「麻煩妳了!」一位客人拿了三本翻譯小說
裡面有其中兩本是店長推薦,另外一本則是我強力推薦的──『第十三個故事』,我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推薦的書被人借走,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這是你的書!」我笑嘻嘻的抬起頭,讓我來看看這位賞識的客人長什麼樣子
「學.....學長?!」我愕然
「嗨!又見面了!」學長微笑
剛好我要下班了,就順便和學長出去聊聊。
「聽說妳要演出『The Moon』,還是以女主角的身分?」
「啊?嗯......」有點難為情的說
「我有看到戲劇系的那張壁報,我會去看唷!所以妳可要加油!」學長摸摸我的頭
「我一定會盡全力演的,到時候留張票給學長你囉!」我笑著回答
自從上次的聯誼後,我對學長的印象一直很好,感覺他是一個很穩重的人,可以放心的跟他說心事,他也會靜靜的聽,算是我很好的一個傾訴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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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照著阿斯給的地圖來到他樂團表演的地方,因為有點小迷路的關係,花掉不少時間,還好阿斯他們是最後一團表演的,不然我肯定被他罵個臭頭。
「哇!太壯觀了吧!」一大群人潮圍在舞台下瘋狂尖叫,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讓氣氛達到沸騰,全場的觀眾跟著手舞足蹈了起來。
重金屬樂曲進入尾聲,主唱在最後用盡力氣飆上渾厚有力的高音,那股熱又再度感染全場。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最近風靡每間高中的『Blue Blues』!!」主持人才剛說完,舞台旁邊馬上串起絢爛的火花,待煙霧漸漸淡去,吉他聲跟著響起,主唱的聲音慢慢和吉他融合,是日文歌,而主唱的聲線更是美的沒話說,燈光瞬間亮起,印入眼簾的是一位長髮女高中生主唱和她的樂團熱力四射的演出。
「真是太驚人了!」又是一聲讚嘆,沒想到高中生的樂團可以這麼厲害
接下來的每個樂團都讓我的眼睛為之一亮,但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Blue Blues』,從那位主唱和吉他手的眼神,我看到了一段新戀情的故事。
「呿!看別人的戀愛都那麼順利,自己的卻不怎麼好!」我嘆氣
「重頭戲來了!這個樂團是最近才成立的,但實力絕對不輸給前面的幾位唷!讓我們以尖叫聲歡迎『Autumn Tears』!!」主持人話一說完,尖叫聲更強烈了
我立刻回過神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看,深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甚麼似的。
Yesterday
I waited for your friends to walk away
So I could say just what I mean......
我沒有大聲為阿斯加油,只是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台下聽著歌曲,主唱是阿斯,吉他手也是阿斯,但阿斯卻絲毫沒有出差錯,他濃厚的嗓音馬上迷倒台下的女觀眾,整個樂團的人都盡全力在演出,不管是貝斯手、鼓手、鍵盤手,每個都很投入演出。
我愣住了,突然好像找回了甚麼般,看著他們揮灑汗水,盡情的樣子,很熱很熱,那道光真的很耀眼。從前的我也是這樣的,我有好多好多夢想,當老師、醫生、消防隊員......一些耳熟能詳的職業我幾乎都想過,但我唯一認真想做的只有一個。
「媽媽,我想當演員!」還記得那時候我是這麼說的
「咦?安琪不是才說要當老師的嗎?」媽溫柔的笑著
「不要!安琪要當演員!」我噘著嘴
「好好!那就當演員!安琪絕對會成為一級棒的演員!」媽把我抱起來逗著我
腦海裡又翻起一波巨浪,那時候的我笑的多燦爛,那時候的媽笑的多溫柔,到底是甚麼時候開始變了樣?小時候的夢又跑到哪去了?那個信誓旦旦,堅持要當演員的徐安祺又跑哪去了?小時候很容易講出來的話,長大就說不出來了嗎?
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等我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被阿斯溫柔的抱著,淚流滿面的自己正站在原來的位置,只是人群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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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很替我著想,他也很懂我,所以騎摩托車實也沒問我,直到回家,他才正經八百的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幹....幹嘛啦?那是甚麼臉呀!你也知道我很愛哭嘛!」我打哈哈試著緩和氣氛
「我當然知道妳愛哭,所以才想問妳怎麼了。」他收起表情,走到飲水機旁倒杯水喝
「我......我好像找到了......」我低語
「那還哭甚麼?這不是妳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他試著放低語氣
「你知道嗎?我今天很認真的看你的表演,你唱的好開心,真的!這是我從以前到現在,第一次看到你那麼開心,然後,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墮落。」我用著很輕的語氣說,可是我並沒有哭
他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聽我講。
「我啊,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遇到挫折就退縮,所以到現在才找回夢想,不過好像都太遲了......」我說
「你知道我為甚麼想組團嗎?」他慢慢坐下,也遞了一杯水給我
我搖頭。
「我也退縮過,我說過我想當吉他手,我想讓別人聽到我的音樂,即使是一兩個也好,如果有人聽到我的音樂,會打起精神,會得到甚麼啟示,甚至是開心,那我便達成我的夢了,我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夠格,所以我決定組團,了解其他人的音樂,了解其他人的想法,然後和他們一起創作,一點一滴的進步,就算那一步是多麼的微小,我也是正在往前的。」他說,用很認真的眼神看我
「沒有所謂的來不及,只是看妳有沒有那個心去做。」他說
「可我選錯了路,現在待在英文系,甚麼也沒辦法做......」我說
「妳不是被選為女主角了嗎?那就好好的演,能學就多學一點,還可以副修不是嗎?」他就是這樣,總在我迷失的時候指引我
「嗯。」我點頭
「所以,我不准妳再把自己看低,說甚麼來不及之類的話,要是妳再這樣的話......」話說到一半,他停頓了許久
「要是我再這樣的話......?」我疑惑的看向他
「就得請我吃牛排在加上哈根達茲冰淇淋一個月!」他那副正經的模樣馬上又變了
「我請你吃狗屎還差不多!」我對他吐舌頭
「蛤?!妳要請我吃妳?」他白目的回我
「啊.....你真的是.....!!」不能,我戒掉已久的髒話
「怎樣怎樣?想說甚麼呀?屎小姐?」他繼續露出白目的表情
下一秒,一個大枕頭往他的臉砸過去,今晚,成了白目之間的枕頭大戰。
「呿!謝謝你,白目。」我小聲的說
「蛤?妳剛剛說甚麼?」他邊逃跑邊問
「說你是個大白目啦!」 話一說完,又一個枕頭
如果這樣的打鬧能持續到永遠,我們的感情是不是也會一點一點的蔓延?如果吵吵鬧鬧的日子可以多一點,是不是就沒有時間與寂寞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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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就來到姊結婚的那天。我和阿斯兩個都準時赴約。
「哇!好漂亮唷!」我環視四周
姊是在西式教堂裡結婚,整間教堂的周圍擺滿了氣球,牆壁刷成粉藍色的,粉紅色的桌椅擺放在室外的草地上,布置採夢幻的粉色。
「安琪?」一個熟悉的聲音迴盪在我耳際
「爸!我好想你唷!」我轉身,看見爸更是興奮,開心的抱住爸
「伯父好!」阿斯很有禮貌的打招呼
「是阿斯呀!好久不見了,長那麼高了呀!」爸和藹的笑著
自從高中後我就跟阿斯住,原本我和爸住的,現在爸一個人一定很無聊很孤單吧?爸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五十幾歲的他也老大不小了,現在卻還在外面打拼,真是辛苦爸了!
「爸,是她邀請你來的嗎?」我問,我不習慣叫『她』......媽
「嗯,我說安琪呀!怎麼可以稱自己的母親『她』呢?」爸有些責備
「因為她不配。」我冷哼,幾秒後便恢復原來開心的模樣,爸見我這樣也只是嘆口氣,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們幾個到了新娘休息室,好像也很久沒看到姊了,真的很想念姊。
叩─叩─我們慢慢的打開休息室的門。
「好緊張唷!怎麼辦?我怕我等一下會說不出話來!」穿著婚紗的新娘著急的對一旁的朋友說
「有什麼好緊張的?跟那麼漂亮的新娘站在一起,該緊張的應該是新郎吧!」我一邊說一邊走向姊
「安琪?」姊驚訝的瞪大眼
「幹嘛?看到我像看到鬼似的,嫌自己眼睛不夠大呀?」我笑嘻嘻的說
「臭丫頭!都不跟我連絡,知不知道我很想妳呀!?」姊激動的抱住我,甚至還大哭起來
「好啦!對不起嘛!因為很忙呀!」我不好意思的說
「吼!忙就可以忘記姐姐啦?忘恩負義的小鬼!」姊把我抱的更緊了
「好好好,都我趴呆,不要哭了,妝花掉可是會嚇到姊夫的唷!」我一說完姊馬上停止哭泣,緊張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姊從以前就很疼我,我每次被罵到哭,都是她安慰我,我不會的功課也是姊教我的,對我來說姊可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我們先出去,妳好好的準備吧!」爸說
「爸,等婚禮結束,你可要好好的陪我唷!」姊撒嬌的說
「知道了!」爸笑容滿面
「臭安琪,妳也不准給我偷跑!」姊狠狠的瞪著我
「是的,長官!」我說
我、阿斯和爸離開休息室後,便回到教堂等候婚禮的到來。一直到現在為止,我連『她』的身影都沒看到,說甚麼要我們來,自己卻不見蹤影?是忙著去招待其他客人吧!真諷刺,原來我們已經不重要了呀......
大門突然開了,只見姊被一位陌生的男子挽著手,一步一步走向紅毯。
「憑甚麼是他!?」我有股衝動想衝向前
「安琪,這是妳姊的婚禮!」爸壓低聲音,抓住我的手,示意要我忍下
我感覺的到,爸其實比我惱怒,只是悲傷比生氣多了一點。整場婚禮,爸都緊握著我的手,我們看著那位陌生男子把姊的手交給姊夫,心裡真的不好受。我知道爸很難過,難過挽著姊的手的人為甚麼不是他,難過姊的離開,他比任何人都要的難受,只是他的沉默寡言,讓我們不得不為這樣的他感到痛心。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師微笑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的姊是多麼幸福,笑得好開,幸福到好像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也永遠忘不了,當爸看著姊說出我願意時,眼眶泛紅,一個人掉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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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大家開始享用茶點。要不是姊留我,我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姊夫,要是妳敢讓姊掉一滴眼淚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我半開玩笑的看著姊夫
「我可無法原諒讓她流淚的自己呢!」姊夫一臉憨厚,是個非常正直的人,其實姊能夠嫁給姊夫,我真的很開心,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囉!
我們幾個聊得正開心,一個令人厭惡的面容馬上映入眼簾。
「阿斯呀!真的好久不見呢!謝謝你一直照顧安琪呀!」她笑容滿面的緊握阿斯的手表示謝意。
「伯母,您好!」阿斯從頭到尾都很有禮貌
「安琪,妳過來一下,我有話想跟妳說。」她說
「我跟妳沒什麼好說的。」我冷哼
「既然妳要這樣,那我就直接在這裡說了,以後妳要搬過來跟我住,妳和阿斯那間房子阿斯一個人住就好。」她說
「我想我沒有必要事事聽妳的吧?」
「我是妳母親!」我感覺的到她壓抑已久的怒氣
「哼!一個不要自己的小孩的人還稱的上母親?」我挑眉
啪──響亮的巴掌就這樣烙印在我臉上,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安琪,不要再說了!」爸在一旁勸我
「要我待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地方,我寧願死死算了!」我一說完,轉身馬上離開
我知道事情一定會搞砸,從我答應阿斯要來的那一刻,這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喂!徐安琪!」阿斯握住我的肩膀
「哈!抱歉,讓你們丟臉了!」我苦笑,停下急促的腳步
「難道在我面前,妳也要假裝?」他一臉擔心
「我哪有!吼!你是不是真的被我罵到變白癡了呀?」我一邊開玩笑,一邊敲他的頭
他一樣板著臉,顯得有些生氣。
「幹嘛啦?愛生氣欸你!不跟你鬧了啦!我要去給學姊特訓了!」我說
「徐安琪!」他抓住我的手,很生氣的怒吼
「吼......」我回過頭看他,那一秒,我嚇到了,我是第一次看見,看見那麼嚴肅的阿斯,看見那麼生氣的阿斯,面無表情,卻又令人畏懼
「我很好,所已請你不用擔心!」我回過神,依然笑嘻嘻的對他說
「妳知不知道妳在哭?」
他的手,握的好緊好緊。
回首──曾經走過的風景,至今只剩回憶,而我淚流滿面的站在原地,卻失去了當初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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