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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海天到處走一整天,老實說,我真的很好奇,對他感到好奇,他的表情、他的話,還有他那麼精湛的演技,和他演奏小提琴的感覺。
「我還是第一次坐摩天輪呢!」我說,不時望向窗外
這裡是在台北很有名的美麗華摩天輪。摩天輪的旋轉緩慢,可以讓人有多一點的時間欣賞頂端的美景,天色暗了下來,俯瞰整個城市,一點一點的光火圍繞著黑夜,摩天輪又慢慢的往下轉,用不同的角度看世界,看見的是另一種美。
「吶......海天,你為甚麼會演戲呢?」我假裝不經意的問,眼神飄向了外頭的景色
「為了在這個社會存活。」他說
他的話一說完,我馬上停止神遊,轉過頭來直視他。
「欸?難道不是因為你........」一看見他的表情,我立刻說不出話來
「我想妳也不用裝了,說真的,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演員,差點把我給騙到了呢!」他笑,語氣裡充滿著諷刺的意味,鄙視的眼神瞪著我
「你......你在說甚麼......」我吞吞口水,試著讓自己的平靜下來
「我在說甚麼妳應該很清楚不是嗎?為了錢和名利不顧一切,想捧紅自己是嗎?」他站起身,雙手插進口袋裡
「不是,我是因為喜歡演戲才演戲的。」突然有些惱怒。看著眼前的他,我不太敢相信,他就是那個很溫柔的海天嗎?他就是那個熱中於小提琴的海天嗎?今天早上的他和現在的他反差太大了點.......簡直判若兩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喜歡演戲?這話我聽多了,有好多好多演員都跟我說他們喜歡演戲,結果呢?到緊要關頭可以拋棄自尊,為的就是讓自己紅一點,錢才會多更多,這些人我看多了!」他沒有怒吼,卻可以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滿腔的怒氣
「我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也很喜歡小提琴嗎?」我也站起身,不解的看著他
碰──此話一出,他瞪著那雙大眼,用力的把我壓到了牆邊,摩天輪震了一下。
「演夠了沒?想假好心嗎?」
「..............」沉默,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甚麼
「呵!想成名嗎?我可以幫妳,跟我上床,包準妳明天上頭條!」他說,抓著我的臉不停強吻,完全失去理智般的吻著
腦袋裡迴盪著他說的話,一次、兩次、三次.......面對著此刻的情況,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是在演戲嗎?我不知道.......如果是,那是不是太殘忍了點?如果不是,那是不是該做點反抗了?
啪───一個有力的巴掌往他的臉上打去,而他,馬上停了下來。
「你少侮辱人了!!!」我生氣的說,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摸著火熱的臉頰,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沒錯,我是想成名,我是想讓別人看到我演的戲,這樣有錯嗎?我朝著我的夢想邁進,我做著我喜歡做的事,就為了不讓自己的人生有後悔,而不是你!把社會想的那麼黑暗,把別人的夢想說的像垃圾,不要因為自己的失敗而牽拖到別人身上!」我怒吼,幾乎是用盡全力的把話講完,淚水流滿面,心很悶很悶,好像被人重重的搥了一下般,頓時感到暈眩
摩天輪漸漸往下,一個一個遊客在工作人員細心的牽扶下,安全的下來。
我還以為,這次遇到了好人,一個可以做為前輩的好人......什麼嘛!又是自己的自以為........其實我根本不認識海天,只是純粹的覺得他很會演戲,覺得他拉琴的時候很美,打從心理的相信他........
「太過分了!算我白癡看錯你!」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完,跳出摩天輪,頭也不回的跑著
他的話還在腦中反覆播映,那種窒息感讓我無力,原來一個人的夢想可以被說得如此不堪,我終於瞭解了,那種自尊被人踩在地上踐踏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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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著跑著,不小心撞到了人。
「安琪?妳怎麼會在這裡?」金問,他好像剛練習完的樣子,他臉上的黑眼圈越來越深,看來練習真的很辛苦
「.............」我低著頭,不想讓他看見我哭的樣子,可是自己還是不斷的抽蓄,怎麼也停不下來,喉嚨像是被魚刺卡住,說不出話來
「妳怎麼哭了?」他看著我,一臉心疼的樣子
我什麼話也沒說,馬上撲進他的懷抱,好難過,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只要再被一推就會碎掉的人,我需要一個人的依靠,一個溫暖的擁抱.......
「想哭就大聲哭吧!我會陪著妳的。」金說,溫柔的臂膀把我埋進他的懷裡,好暖好暖,沒有一絲吝嗇的,把他全部的溫柔的給了我
金就像我的貼身護衛,總在我傷心欲絕的時候出現,即使知道他對我來說只是個朋友,沒錯,就算他都瞭解這些,他還是不顧一切的為我犧牲,而相反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為他做點甚麼?
等到情緒穩定點後,我開始跟金說明原因,從頭到尾一五一十的跟他說。
「靠北!那傢伙太白爛了吧!!我去幫妳打他。」他很生氣,不!是非常的生氣
「不要啦!好歹他也是個公眾人物。」我說,低頭嘆氣
「安琪........」他一臉憐惜的看著我
「好了啦!不要再用那種表情看我,這樣我會更難過的.......」我說,試著擠出笑容
「笨蛋,以後有事要說,不要悶在心裡啦!」金輕敲一下我的頭,還是很擔心我的樣子
「對了,你千萬別把今天的事告訴阿斯,他會擔心的,而且他很忙,我不想又增加他的煩惱。」我說
「嗯,我知道。」他說
「還有,謝謝你,謝謝你今天能聽我說這麼多,還讓我哭濕了你的衣服,哈!要是被妳的粉絲看到,我肯定被公幹!」我笑著說
「我哪有甚麼粉絲呀?」他翹起二郎腿,雙手環抱著後腦勺
「明明就把了一大堆!」我笑嘻嘻的說,精神總算好多了
站起身,也差不多該離開了,太晚回去的話阿斯會擔心。
「安琪,以後我還是可以當妳的人肉抱枕。」他說,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我背對著他,不敢看見他現在的表情
「這樣你會交不到女朋友的唷!」我笑,沒有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就跑走了
又一次的,我的任性和貪心,傷害了一直對我很好的金。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凝視著天空,嘴裡咀嚼著說不出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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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我踏著沉重的腳步,準時到達上次的複試會場。我已經有心理準備會被淘汰,昨天發生那種情況,不被刷掉才怪。
「咳嗯!昨天,妳們兩位都表現的很好,我們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高製作說
「欸?您的意思是?」我愕然
「沒錯,就如高製作所說的,我們一直在背後看著你們的義舉一動。」隋逸學姐說
那不就肯定會被刷掉了?在背後跟著我們嗎........當然也看我忽他巴掌了吧?
「嗯,這次被選為女主角的人在昨天的表現非常專業,不管是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可以讓人感覺到情侶之間的甜蜜,談話間也非常自然。」吳導演拖著腮說,語氣中充滿著佩服的讚賞
「恭喜言佑茜小姐,妳就是這次的女主角。」
心漏了一拍,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可是還是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我忍著那份心情,微笑的向評審道謝,當然也不忘和佑茜小姐道謝,然後慢慢走出了房間。
「喂!妳叫徐安琪對吧?」佑茜小姐叫住我
「?」我回過頭一臉疑惑,想說這個一直很不滿我的前輩怎麼會突然主動跟我講話
「妳表現的很好,只是少了經驗。」她簡潔有力的說
「咦?!」我愕然,她這是在誇獎我嗎?
「期待下次見面。」她說,沒有一句道別的話,瀟灑的揮手離開
我笑,笑著目送這位面惡心善的前輩,有時候,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最真實,或許在一副小丑面具下,藏得是一張痛心欲絕的淚顏,而那一滴滴的淚水,是因為自己而奪眶而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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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佑茜小姐的話,心情豁然開朗,曾經對她的壞印象也改變了許多。我一步一步走下階梯,腦中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輸了?」令人厭惡的聲音出現在耳旁,只見海天雙手環抱著胸,自在的站在玻璃門旁
我沒有回答,不!正確來說應該是,我沒有必要回答他。
「要是妳昨天沒呼我巴掌,結果就不會是這樣囉!」他輕浮的態度馬上點起我的怒火
「怎麼樣?後悔了嗎?」他繼續火上加油
我一時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快步向他走過去,瞪大著眼睛,站在他的面前。
「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跟你道歉,還有,我絕對會證明給你看!」我說,握緊拳頭,心中頓時如浪潮般波濤洶湧
「喔?」他依舊是那個死樣子
「呵!你真的很可悲欸........身旁明明有那麼多人,卻一個人也都不能相信,連自己最心愛的小提琴也不能拉對吧?」我平淡的說完,沒有一絲鄙視的意味
「.................」他沉默,突然變得面無表情
「如果你不嫌棄,就相信我一次吧!」我說,笑了起來,被自己的話和舉動給下了一跳
「................」這次,他愕然
「不說話表示接受,等著看吧!下次見面,我會變成一個專業的演員給你看。」說完,我馬上轉身離去
不知道為甚麼,總覺得不能放任這個人不管,儘管他的話有多傷人,儘管他昨天的舉動有多討厭,我還是放不下這個人,或許是在他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個曾經對世界感到絕望的自己,這次,換我拯救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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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興起,我決定去學校走走,順便去戲劇系那邊鑽研一些東西,幸運的話,在那邊遇到好事也說不定。
「學長?」逛來逛去,不小心又迷路了,就這麼剛好走到了一個社團
「安琪學妹?妳怎麼會在這裡?」看學長一臉疲倦,明顯瘦了不少
我嘆口氣,搖搖頭,這個社團堆滿了垃圾,好像好幾年沒整理一樣,櫃子上面屯積著後後的灰塵,與其說是社窩,倒不如說是豬圈還差不多。
「迷路了啦!」我一邊說一邊整理一旁的東西
「迷路?這裡又不是台大!」學長一臉好笑的說
「沒辦法,我天生路癡。」我理所當然的說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進進出出,我可終於把這裡給整理好,再去附近的頂好採購一些食物,準備好好犒賞自己。
「欸欸!妳把這裡當妳家呀?」學長一邊打著筆電一邊吃著我買的泡麵
「有什麼關係,反正沒什麼人嘛!而且,這裡是我打掃的耶!還有,那泡麵也是我買的!」我噘著嘴說
「敗給妳了。」學長用著迷死人的傻笑對我說
我偷偷觀察學長的筆電,好像在打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類似新聞報導之類的東東,腦筋一動,想到了一個很不錯的點子。
「學長學長!你不是說你想當記者嗎?」我問,放下手中的泡麵
「我知道妳再動什麼歪腦筋 ,別想叫我幫妳做校園記者的工作。」她好像早就預測到我要說什麼一般,回答的向在被順口溜
「呿呿!人家我這個可愛的學妹可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欸!怎麼可以說是動歪腦筋呢?太不夠意思了吧!」雖然我真的是有這個陰謀
「那可真是太感謝妳了,不過我這個苦命的學長可沒有時間做甚麼校園記者之類的事。」他說,關上筆電開始認真的吃著他的滿漢大餐
跟學長聊了一番後,才知道,這個社團其實很早就廢社了,因為很少人會來這個地方,所以每當他想不到實驗的方法時都會來這邊睡覺打混,不然就是在這裡練習寫報導,有時候也會像報社應徵,只不過至今還沒有成果就對了。
「對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怎麼會有一大堆人早早離開實驗室,說要陪女朋友呀?」學長問,啃著可憐的可樂果
「我看學長你真的得了老人癡呆症,今天要跨年啦!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我舉白旗投降,這實在比我的呆還誇張
「原來,不過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忙,看來今年是看不到101的煙火了。」他惋惜的說
「蛤?怎麼這樣?要不要我幫你?」我問,沒看到煙火確實還蠻可惜的
「我看妳還是多和妳的男朋友相處吧!」學長笑嘻嘻的看著我
「咦?你、你怎麼知道?!」我張大嘴,食指不禮貌的指著學長
「秘密!不過,妳這樣很不禮貌喔!」他示意我把食指放下來
「哈,抱歉!」我傻笑
就這樣,在學長的說服下,我離開了社窩,沒啥準備的,早早就到市政府那邊等,不過我還不算早的哩!市政府前面已經圍滿了人群,天氣雖然很冷,現場的氣氛已經熱了起來,實在不容小看這些歌手。
「呼呼──冷死我了!」我搓揉著手掌,早知道多帶一件外套來就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台上的主持人也把氣氛帶HIGH了,已經有好幾位歌星演唱,我這才想起來沒和阿斯他們聯絡。
我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阿斯。
「現在讓我們歡迎第一次正式露面的新團體........」
回首──是否早在那次的破裂中,找不回那細碎的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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