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齋 雙腳踏翻塵世路，一心祇讀聖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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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諾日朗休憩中心後，我們向上奔往瀑布源泉之地，越往上游，瀑布越發密集，幾乎成為三步一瀑的湍群。午後太陽較為濃烈，也更溫暖，或許有十八九度，在水風煙嵐中微汗，步行得很舒暢。第一個瀑布不知其名，此刻亦無從查考，然而巨石中激湍踴躍，逼近目前，又是關於水的初體驗。水溫極低，濺於面上竟感微寒，陽光灑下，斑斕水珠粒粒分明，然而據說這只是小瀑，真正的巨瀑尚未得見，得山行而上才能逐漸領略。



(小瀑)



(小瀑近照)



(山竹小瀑)

隔著這個小瀑，往上游走，便又是聲名遠播的五花海，此時微雨茫茫，前頭有個大陸客一陣猛菸噴向我，我怒氣勃勃，分明不是在自己國家，為何會有此怒氣？我無言以對，或許是過美的風景而又遇恣意破壞，這已跨越國界而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價值，然而他不管，即使我怒目相瞪，其人仍泰然自若。五花海水色湛藍，澄澈見底而冰涼沁股的深湖裏，有種無鱗魚，安安靜靜遊著，我羨慕那群魚，如同徐志摩在康河畔羨慕那團因詩歌而永恆的水草。此時我走進五花海子，驚見深水中大木沉落湖底，那湖極深，卻透明得大木清晰透見，清澈的水啊！人只能驚嘆。



(五花海子)



(安靜地無鱗魚)



(巨木照深海子)

車行而上，一路擁擠的車無須冷氣，路修得極好，姐姐轉頭說修這麼平的路，得砍多少樹？我理解這嘆息，人文與自然在人類的貪欲中永遠都是自然被改造，然而人也在自然被改造而鑄成的災害裡受苦，若無路，我們便無可得見這景，修路便死一片原本蒼翠清亮的樹，人類的罪阿，遊客的罪阿，永世無得償還。
接著是珍珠灘大瀑布的下游部分，我直截地聯想魏晉以降繪畫的皴法，山石的皺摺與水潑辣的傾倒，紋成一幅生潤而破立分明的滔瀾洶湧。珍珠灘瀑布本身幅員極廣，水域開闊且聲勢猛烈，然而人群雜沓，夾雜菸味，我實在無心觀看，只想前行，便草草攝象，脫離人潮。

(潑辣的水與穩重山石)


(皴法分明的山石瀑布)


(珍珠灘瀑布)



 
(草草攝像，避開人群)



(珍珠灘一隅)

接著山行往上，我將眼目從劇烈的瀑布轉向激湍清流，雪白流水奔跳靈動，穿過山樹，穿過石竹，水聲漫過人聲，還天地一片安靜。


(水聲漫過人聲)

時過傍晚五點半，我們在精華的七彩池畔合影，相機沒電，正好清清靜靜地賞景。九寨之水天上來，是上天給予的，在沿路遇見一個武漢大學醫學研究所的碩一學生，他是熱情且道德感崇高的共產黨員，我提及我所在大學學風的自由，我理解我們不可能對同一個政治與國家議題有相同的意見，然而願意分享與聆聽，就讓人感激。這清麗潑灑天水的土壤，在我心底還添了一層友情，是難得的旅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