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喜歡過年的夢工廠廠長
「過年,怎麼這麼短呢?」年初四,廠長感慨地吁嘆:「好希望一直一直在過年唷!」
忍不住想起有一個辛苦的媽咪,每天早上都要奮力敲著兒子的門:「起來,你要去學校了!」
「我不想起來,媽咪。」孩子說:「我真的不想去學校。孩子們會嘲弄我,老師討厭我,連警衛也不喜歡我。」
「你給我起來!」媽咪大吼:「你一定要去學校,因為,你是校長!」
廠長常常在這個重複的老笑話裡被叫醒。
我常在想,不如做一個鬧鐘設定好了。在固定的時間,用驚人的大吼聲在廠長耳朵邊響起:「你給我起來,你是校長!」
這時,我特別想念2005到2006那兩年間,創作坊團隊初成形,我們一打開眼睛就到創作坊工作,直到夜半回到家洗了澡倒頭就睡。疲累的生活裡埋著各種引信,不是點燃危機,就是意外驚喜。處處藏著新鮮,愛熱鬧的廠長,發明了一個有趣的格言:「如果不在創作坊,就是在往創作坊的路上。」http://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273055016
沒想到,日子過著、過著,「當年」就成為一種模糊又打散了的記憶拼圖。我們都想像不到,原來的自己到哪裡去了?
幸好,創作坊是個非常有趣的「有機體」。
有一種我們不能理解的韻律在高速運作,並且隨時用我們想像不到的方式在維持平衡。當大家不切實際地幻想做夢時,廠長總是穩穩地把大家拉回現實常軌。當廠長「有點」(可能比有點再多一點)怠工時,創作坊團隊又以非常「宮廷弄臣」式的歡愉,把工作熱情拉回來。
年前相約初五午時拉鐵門。
廠長睡到十點多,腦子裡只轉著「我早餐要吃什麼?」;有效率的創作坊團隊卻早已集合在大門前,各自拿出手機「對時」。講究效率又有點「太急」的小君,習慣把手機時間調快10分鐘;講究平衡聽琴、荷樵的雯婷,相信自己的時間是準時的;不按牌理出牌的羽豔,時間過得比大家慢,但是她有絕招,撥報時台。
11點2分,鐵門緩緩拉開。大家在最快的時間裡分工把創作坊樓上樓下所有的電源都打開,四處溫暖明亮,彷彿驅趕了一切陰暗,一如我們共同的祈願,希望大家一起幸福。
2012年的「幸福龍」,正式要起飛了。
2. 喜歡開工氣氛的創作坊
每按下一個開關,心裡就充滿感謝,不斷對教室裡的所有設備,迴旋著重複的韻律:「謝謝大家,新的一年,又要麻煩大家同心協力辛苦合作了。」
回想起這一路走來的創作坊開工,細節鮮明。彷彿時間一到,流向每一個開關的電源,就帶著年年重回的溫暖,和我們交會著一路走來的厚實記憶。
2005年2月12日,年初四開工。初成形的創作坊百廢待興,剛上大學的羽涵替我們「看家顧門」,我們到Ikea、到特力屋,繼續打點創作坊需要的一切大小細件;借我一百萬裝潢教室的小春,還特定訂了盅開運年菜佛跳牆,讓大家分享;長大了的學生回來報告生活驚奇;來來往往的家長提出期待;創作坊一開年就預告著難以計畫的繽紛熱鬧。
2006年2月6日,年初九,創作坊午時開工。拜土地公;到蓮座山為整個團隊點光明燈;在「Tina廚房」春宴;拜訪會計師,學習記帳細節;五點前回創作坊拜地基主;還收到好多出版社和作家朋友們的新書,這一年忙碌又熱鬧!
2007年2月20日,年初三。「你給我起來,你是校長!」這一招失靈,錯過吉時,還是到創作坊開了全部電器、拜土地公,進行「只求自己心安,不論鬼神吉凶」的寧靜開市。
從2008年開始,新竹教室重組,三個小小的老師要「掌家」,心裡充滿「大人不在家」的微微不安。2月9日,年初三開工,拜土地公祈願後,等新竹老師完成開工儀式後到中壢和大家會合,研究教室成長的危機和轉機;而後回「松園」用餐、開會、唱歌、看超爆笑的「終極剋星」。
過夜前深沈地纏繞在「說謝謝」的回顧,在重組最不安的時候,我們用溫暖做為再出發的力量。
第二天,在和室醒來,大片玻璃外的馬格麗特,只繁華在這一年,第二年所有的花都枯了。書瑋老師還沒起身,就接到她那愛熱鬧的媽媽打電話來「採訪」:「你們在做什麼?」
「在講話啊!」書瑋老師還半睡半醒,不斷殷勤邀約大家一起到苗栗採草莓的老媽哼了一聲:「講話?會比採草莓好玩嗎?」
像一則預言。我們到哪裡都兜在一起「講話」,比任何玩樂都好玩。
2009年1月30日,年初五,卯時開工,九點前完成一切開工儀式,還有創作坊的法務顧問來買書,讓我們一開工就「開市」。一起到蓮座山為團隊點光明燈、請平安符,揹大悲咒水回來和大家分享;在「清真園」春宴,道地的滇緬菜,可惜的是,還要帶缺席的團隊夥伴重回時,「清真園」居然消失了。
2010年2月19日,年初六,拜土地公,如常到蓮座山為整個團隊點光明燈、請平安符、揹大悲咒水;在「溪友緣」春宴;轉往「天御」喝咖啡,刻意在每一個餐廳都留下好多豐富美麗的「餘額」,這樣才處處都有「春」呢!
2011年2月8日,年初六,辰時開工,拜時辰頭,就會留下更多時間,到蓮座山點光明燈請平安符、揹大悲咒水;在平鎮、中壢、大溪公園兩端拜各地的土地公;還一路參拜開漳聖王、普濟堂、修德禪寺。為了從來沒有到過大溪的雯婷老師,逛老街、閒走大溪公園,在「Tina Coffee」春宴,新成員小君和雯婷在草坪上盪鞦韆「培養共識」。
3. 喜歡溫暖夢想的中壢教室
2012年1月27日,年初五,午時開工。
小君準備了董陽孜的「福」字煎餅;羽豔準備凍頂茶和Jagabee薄鹽馬鈴薯條;雯婷口袋裡裝著創作坊的名片;廠長急著找「咚咚咚鏘,咚咚咚鏘」的賀歲音樂填滿整屋子的歡愉。
除夕夜,我侄兒包給我的紅包是兩張刮刮樂,居然兩張都中了。我領了五張100元,分別送給五位需要「特別加持」的親友們;羽豔家六張刮刮樂,中了三張,我們都覺得鴻運夯到不行,拜土地公時,也買了100元樂透,繞了香爐,放在小君身邊,因為廠長交代「財不露白」。
接著開始熱情地夢想著,要不要買一片土地,打造我們心目中完美的創作坊,有大樹、有花,可以聽雨看月,可以戶外上課……,還是乾脆分成八份,大家一起「頤養天年」?
廠長又很擔心啦!有的老師還這麼年輕,怎麼肯這麼快就走進「天年」呢?
羽豔無比堅定,率先表態,當然先買創作坊。
「先『有』再說!」只有務實的雯婷,非常冷靜地提醒大家。在夢想邊緣,我們習慣樂觀取暖,還是鬧著雯婷要先作選擇。雯婷想了想,認真地說:「我覺得,還是要在小圓桌開會決定。」
哈哈哈,難怪廠長總是說:「雯婷把世界都創作坊化了。」
我們「永遠的工讀生」小緯,開著剛交車的嶄新「灰太郎」來教室,示範七人座新車的「貼心小聰明」,而且比了比雯婷的身高,「保證」雯婷可以舒適地躺進放平的座位,在她開刀後最虛弱的時候,輕鬆舒適地下台中回診。
雯婷這年要開刀,我們花了很多心思不斷和她討論即將面臨的問題,連廠長也為了節省她的體力,設想著暑假如何張羅她的住宿,讓她儲備更多能量面對大型手術。站在我家門口,雯婷還是秉持理性:「我一住進去,一直覺得房子太小的廠長,不就覺得更小了?」
這就是雯婷最奇特的地方。她走的路線,永遠是「還君明珠,雙淚不垂」,直到更多的愛、更多的支持、更多無厘頭的親密糾纏滲入她的生命裡,她才有可能像大部分的我們一樣,「感君纏綿意,繫在紅羅襦」,把情意珍惜都牢牢綑縛。
4. 喜歡積極進取的新竹教室
新竹教室也在電話裡和大家分享曲折離奇的開工求籤過程。天地聖明,居然每一張籤書都在殷殷告誡,切記,切記,一定要積極進取!
創作坊這個有趣的有機體,最讓大家津津樂道的就是,一定要「謹言慎行」,多說就要多做事!可是,大家總是這樣樂此不疲地「講話」。
越講越多「應該做的事」,越做就多出更多「想要做的事」。就在開工這天,我們決議,2012年的小圓桌會議,每週一定要有一則新竹教室的「積極進取週報」。
一向強調「士為知己則死」的依雯老師,立刻熱烈響應:「老師,本週的積極進取週報,就是我們為新聞台做了外掛創作坊臉書專頁。」
在很短的時間裡,粉絲網頁按讚的人變多了!謝謝我們的「文學家房東」,謝謝她喜歡創作坊、喜歡我們的價值,是她的溫暖支持,教會了大家如何建立這些連結。
在開工這天,新竹教室用「積極進取會議」,迎接2012年。
大家一起分享春節期間的閱讀心得,公開自己的創作計畫,強化相互見證的力量,畫圖文筆記,寫童話,寫小說,參與社會志公,擴大生命版圖。
依雯提議,創作坊臉書受限於淑君的心力,做不到天天更新,和淑君、書瑋相約,一如「飲饌值日生」讓大家學會凝視日常幸福,要不要成立「臉書值日生」,放大創作坊每一天的幸福?
「這樣,會不會只侷限在新竹教室會報呢?」書瑋才提出質疑,又以「雙子座」的自我辯證推翻:「不管啦!先做再說。看看可以做出什麼效果?」
我想起春節期間和一大群侄兒姪女們聊天時問:「你們最想做的熱情在哪裡?你們最在行的專業能力又什麼呢?」
「世界上,很少有人真的有機會做自己最想做又最在行的事。」喜歡畫畫,確實投身在設計界又不得不做各種妥協的阿德這樣感慨時,得到熱烈共鳴。
我立刻舉高了手,確信自己做的都是喜歡而又在行的事情。
初開工,看著中壢教室的夥伴們,聽著新竹教室的電話,忽然這樣歡喜,我身邊的夥伴,真的都在做喜歡而又在行的事情。
5. 喜歡繁華盛宴的我們
這一年,開工即時有點晚,來不及到蓮座山。本來預計在新居為夥伴們辦「春宴」,又因為羽豔公公過世未滿百日,所以移到創作坊,大家一起擠在廚房裡當「豪門媳婦」。
九道菜,象徵長長久久。我們「精神交流」的小圓桌,一時堆滿了「物質繁華」。
冷盤最省時間。在「好大力」外帶酸酸的蒜大白,希望大吉大利;QQ的豬耳朵,希望豬事順利;軟軟的滷牛肚,希望每一個老師都帶著溫柔情腸大肚能容。
三道青菜熱起來輕鬆速簡。青花菜新鮮、豆豉魚干山蘇熱鬧、桂竹燜筍可以洗心清腸。
三道肉炒熱了春節情味。蒜苗臘肉特別應景;在「台北濱江」預定的開運年菜,剛收到時試吃「佛跳牆」,年前最後一次圍爐分享「鴨片魚頭火鍋」和「櫻花蝦米糕」,這次春宴,預留了「橙汁肋排」和「干貝茶樹菇鮑片燉雞」。
很喜歡橙汁肋排的氣味,第一次的飲饌記憶,還襯著新鮮的橙皮,馨芬雅緻。
「好像果凍唷!」雯婷拆開橙醬時的驚奇,吸引我們湊過去「鬥鬧熱」;微波上桌後,十足都化成果醬味。
這次網購來和創作坊夥伴一起分享的七道菜,加上淑儀口述的萬巒豬腳和小君評價的藥膳醉蝦,小君票選「鴨片魚頭火鍋」奪魁。長期在南方澳海鮮餐廳當食客的羽豔,愛上燉雞,極力推薦她心中的第一名。茶樹菇濃醇的美味,當我們一踏進教室,忍不住此起彼落地問:「好香噢!這是那一道菜?」
雯婷用行動表示對這隻雞的珍惜「情意」,用飽而滿的圓腹型保鮮盒外帶春宴「心意」,準備回家靠加工注入「創意」,和家人分享。
滿桌的菜餚,沒有一道菜不剩。
「剩」在閩南語裡唸做「ㄔㄨㄣ」,春宴一定要有得剩,一年才有得「春」。
就在大家想盡辦法處理這些湯湯汁汁時,垃圾車的美妙琴聲響起。整整五天「與君生別離」,一聽到這溫柔的呼喚,我開始慌慌張張衝回家,準備打包春節期間的垃圾。衝回創作坊時,小君說:「垃圾車不在我們這邊,在另一邊,我騎摩托車去追。」
「這……」我有點不好意思,但又怕「憂傷以終老」,還是用談戀愛的決心,感謝小君,並且交代:「那你就直接回家,不用再回來。」
「現在都顧不了這些了!先去騎摩托車再說。」小君一轉身,像荊軻風瀟瀟兮易水寒,用「壯士拂劍」的瀟灑決然去倒垃圾。直等到小君回來,我們一起關燈、拉鐵門,羽豔和小緯回宜蘭之後,雯婷和我站在家門口,不可思議地回顧這一天,最難忘的高潮居然是「倒垃圾」。
原來啊!繁華盛宴最後,就是要有人甘於收拾善後。
「慎終」,比「慎始」更難,但是也更重要。歡歡喜喜的開工以後,我們相約,一定要「多用一點心」,全面關照,在2012這一年,等待漂亮的圓滿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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