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年,不留餘力地照顧了近二十個見習老師、實習老師、試用老師和資深老師……,總算在2011年,嚴選出一群兼有「團隊共識」和「個人特色」的夥伴,讓「創作坊團隊」晉級為最有效率的「創作坊軍團」,也讓我自己進入前所未有的輕鬆狀態。
1. 美麗夢工廠
春季班的《先知選》和秋季班的《唐詩選》,讓大家優游在古今中外的文化曠野。一向不斷更新研習方式的「期初營」,也在讓人驚喜的融合與撞擊中,激盪出更多的領略和省思。
暑期班的閱讀引導,以及趁著暑假實驗各種轉換形態的文學模式,讓我們在新鮮的嘗試中感受到文字的活力。「採訪報導班」結集《還可以更好》,看小小孩在日日重複的尋常規則中,寫出一些超越僵化的新觀點,非常有趣。
奕寧回創作坊為孩子們演講、立誼演講「迎接人生的戲劇性」、孟昕演講「認識黎巴嫩」;胡寬程全國美展首獎《祈天》,送給創作坊,打燈和孩子們共同討論作品內涵;熱炒世界第一曾雅妮,激勵孩子,同時也把她當作「說好話負責任團體感」的品牌人物。
孩子們留下好多貼心的卡片;曉彤在教師節為每位老師手作一小袋花束糖果。
玟瑄、名修、育甄、莉文、季軒、悅庭在基測一考完,回創作坊分享;寬程、明倫、千世在武陵有很多新發現;宥仁協助演戲後搬桌子復原場地的「重活兒」,才開始報告在治平資優班電機學習現;郁翔、豐任、若文考上大學後回來分享生命熱情況;照芸、以琳、蘇綸分享大學生活;鋒樺的研究生心情;子軒的職場新鮮人生涯,都讓創作坊老師們的殷殷期盼,找到一點點光亮。
這一年,開始讓創作坊的孩子們到家裡來。陪伴郁嫺釐清「聰明」和「能力」,一定會決定「開心」;陪悅庭、揚彬、廷維三個孩子檢視生活,協助他們整理自傳寫作規劃。
和孩子們的媽媽,除了孩子,還多出一些「一起共老」的情誼。
和廷維媽媽一起,發現好咖啡,我們總要嚴選濾泡式掛耳咖啡,互相送來送去;和淑委到國家音樂廳,參與國小畢業前獲小提琴獨奏全國第一的林佑,和台灣弦樂團合奏會;和遷居台南的李澔媽媽相約,和創作坊孩子們一起寫作文,澔澔像遠飛的小雛鳥,兩個月就寄回中壢的作品,彷彿讓我們看見,天空飛翔的形影。
好多從小在創作坊長大的孩子上高中了,育甄媽媽諸多感觸。特意為我選了個杯子的俐云媽媽,聊起一路對孩子的陪伴,看她落淚時心裡非常感動。
經營插花教室的子軒媽媽,送來素雅生鮮的瓶花;嫦憓媽媽送精美手繪盒裝的自製紫草膏;竣光媽媽的草莓、翔仁媽媽的清潔劑、琇姵媽媽的養生餅乾,情意殷殷。
最難忘的是,孩子都畢業好久,德玉媽媽仍連年送一鍋白河蓮子湯和芬馥的東山咖啡來。
最感動的,在曉彤如此稚嫩時候,爸爸媽媽為她的作文印製小書《彤顏童語》,其中的插圖,遠赴龍潭客家文學館「鍾肇政文學長廊」,讓曉彤在我的小說〈二樓〉的大壁畫前留影。
這年歲末,長期為照護阿茲海默症公公付出極大心力的羽豔老師,雖有千百般不忍不捨,也得學會放手。羽豔公公告別式那個週末,新竹的淑君老師到中壢支援,還為新竹教室的協助工讀生,留下嚴謹的行政備忘錄,大家在工作和生活間相互力挺的緊密相依,讓人感動。
面臨十二年國教的嚴峻考驗,四位專任老師,在2011年輪流為創作坊大小孩子們寫信,把自己對教學的省思、對孩子的守護、對未來的期盼,透過文字,檢視得更周全、更清楚。
也在這一年,謝謝更多的朋友信任與扶持,從2012年起,「創作坊的信」計畫擴大視野,謝謝山鷹,在年底前寄來〈文學和科學握握手〉,這第一封「一月的信」,即將為創作坊的大小孩子們,展開輝煌的新頁。
2. 發願專家
因為創作坊上軌道了,生活才多出許多餘閒和餘情。
和兒文所所長杜明城在小小的創作坊,張望無邊寬闊的世界文化地圖;童話作家謝鴻文到創作坊,送新書《埤塘故鄉》和《騷動》,分享人生品牌的思考。
和近三十年未相見的高中同學敏琦重逢,接續起跨越流光的橋;和約了一百次要相見而始終不曾見面的惠琴,扎扎實實在創作坊敘起近二十年的舊事新知;在學長回美前一天擠出搬家中的空隙和學長吃飯;參與了睽隔二十七年後首度聚會的台大中文系同學會。
探訪已經提過不知道多少遍的的秀媛,沾染台大山莊隱身在石門水域的「離塵煙氣」;和梅真一起過生日,聽她許的生日願望居然是:「希望和秋芳,一年不只是吃一次飯。」心裡震顫不已,今生何德何能?得友如此愛我敬我。
我其實很懶惰。大部分的時候,泡一壺茶,聽聽音樂,看看小說,就覺得生活很夠了。如果遇到誰邀我到哪裡走走,我總是不假思索:「怎麼不看看電影就好?」
年初時被恫嚇,必須常常出門,否則恐受阿茲海默襲擊,這樣好了,開始用玩樂集點數,跨縣市算一點,集滿100點,就可以換裝我心愛的「視聽室」。
愛玩的書瑋,有一陣子常愛這樣說笑:「可以加一點噢!」
開始發願,每一次出門,都要走一條新路線。閒走北埔、新埔、龍潭、大溪老街、挑夫古道、石門水域、櫻花隧道、永安海邊、腳踏車步道;爬山、進香、到文化館過文藝節、到復興鄉買綠竹筍、參加戶外音樂會、桐花季泡茶閒坐看花、兜風賞桐;逛花博、參觀「莫內花園」,買喜歡的莫內商品,享受「美學經濟」。
暑期班結束後,跑了趟溪頭,每十年重溫一次的青春顏色;入秋後,雖然海天風起雲湧,在台東的日子仍然美得如詩如夢。
心悠閒了,多出一些餘暇,居然成為「發願專家」。又發了一個好笑的「大願」,我習慣在喜歡的餐廳反覆用餐,或宴客,這年發願每週找一家「新餐廳」試試!大小不拘,沒去過的,就算「加點」,還真的戮力以赴,日記裡的紅字計點,新增大小餐廳31家,成功失敗不論,光看看就覺得開心。
直到2011年的最後兩個月,閒情雅趣全部轉換成「搬家焦慮」。對我這樣戀舊到病態的人而言,搬家常常越搞越像一場永遠收不了尾的拖棚戲,只能發願,不知道能不能夠,生生世世不搬家?
3. 家是最後的城堡
終於有機會參加「好多年都錯過了」的家族旅行。年初時,到墾丁,懶洋洋地賴在民宿裡,閒逛恆春小鎮,回想起多年前的青春歲月,在恆春租了個小閣樓,住了一整個月,旅行,寫作,忽然覺得,創作坊上了軌道,終於,隔著遙遙流光河的青春華美,重新生色。
元宵前,帶著洋酒、巧克力、郭祿牛軋糖、安徒生情人棒棒糖,到高雄,入住二哥「花町墅民宿」,在「珩珩大飯店」吃鍋燒麵、珍珠肉圓,逛愛河元宵燈會,參觀許伯夷收藏展,在「五福橋」看煙火,阿明贈玻璃小吊飾做紀念;二哥是個用心的導遊,設計「凹子底公園」、「美術館園區」知性之旅,參觀老眷村吃「劉家酸白菜火鍋」。
而後在元宵節入住「國賓飯店」,逛燈會,在「光榮碼頭」、「真愛碼頭」看煙火,重複在「黃金愛河」聽歌的悠然歲月。
元旦為老爸慶生,比農曆年還要多人的熱鬧團圓;農曆年和年輕子侄輩在子時向西南方迎貴人,侄兒小斌還餽贈元寶金莎祈福;清明節祭祖吃潤餅。
五月時候,慶祝「詩特莉」手工餅乾甜蜜母親節;車禍後三姊夫帶著一家人替我壓驚,在「全家活魚」聚餐,也為我乾兒子小淳慶生。
還有難得的佩瑜一家回台,約在「松園」除了大哥感冒不能到,大姊一家、三姐一家、四哥一家,熟悉的家族大聚會,而後在三姐發起下,移到大哥家慰問,同時也在佩瑜一家離台前的最後一天,辦一次久沒見的家族大聚餐。
這一年,心情得閒,在松園為小朋友辦了很多場「純真宴會」。在讓云上學前,讓他和宇駿「玩做堆」;為庭豐、庭軒指定的「到創作坊姑婆家玩」,盛情大開「快樂暑假兒童營」;連小知云也冒出頭了,帶她逛「壹分利」,看她展現「巾幗英雄」氣質,非常開心。
端午節回苗栗拜拜;到大哥家分享庭豐庭軒作文趣事;從成都回台後的禮物巡迴家族之旅;父親節,家族大聚餐,大家又回到「松園」聊天、晚餐;屆近中秋,媽忌日的大聚會,為大家準備Starbucks咖啡蛋捲禮盒。
我們家哥哥姊姊都善良周到,常常成為我們這些任性幸福的弟弟妹妹們,最後的城堡。最遺憾的當然是面對老爸的「身心健康」。年底時在醫院陪著爸爸,看他如常不是生氣就是痛哭,我只覺得悲不能抑,爸爸很幸福,子女的孝順常人難以想像,任何時候一住院,他那七十歲的兒子,再不敢開車也急著為他送早餐;他那遠在高雄的老二,長途奔波。
想起這年羽豔生日時,送她《鬼太郎之妻》,武良布枝說:「只要結局圓滿,就是幸福人生。」幾乎可算是羽豔這一路走來的公允評價。對照起來,老爸擁抱著的人生是「無論有多幸福,就是結局不圓滿。」
無論我們靠近怎樣的幸福,看著老爸爸這樣自苦,我們怎麼可能輕鬆呢?
4. 文字,生活的餘溫
生命,在每一個想像不到的轉彎處,總是為我們準備了這麼多想像不到的悲歡浮沈。
領略生活的每一瞬間,日子就交錯成華麗的織錦。至於文字,都成為附屬於生活的小小餘溫。我習慣要求自己,七到十天,務必更新個人新聞台「巨蟹座的水國」。2011這年,參與曾雅妮在揚昇球場的「台灣第一次,全世界都看見」,熱血沸騰,最想推薦水國文章〈LPGA台灣初航,向全世界微笑!〉。
網路平台,已經形成文字的汪洋大海。臉書裡自動出現的「黃秋芳創作坊」,任何自由塗寫,在淑君老師建議下,寄「黃秋芳創作坊」營利事業登記證,向臉書工作小組領回「黃秋芳創作坊」。參與「臉書世界」,吃了一驚,居然有這麼多人,重新選擇一張臉。
短篇少年小說〈不能說的祕密〉,轉錄於《2009年兒童文學精華選》。
〈魁星樓的多多〉童話續篇,〈多多,怎麼辦?〉入選《99年童話選》。我喜歡寫童話,但不喜歡侷限在預設議題,需要瞬間震撼的感動,催迫心情起伏,釀字成酒。跑了一趟台東,發現八八風災的災民還住在集合村,疼測不已,連夜完成關於一顆小種子的童話〈成為一棵樹〉。
為《歡樂作文大晉級》系列書寫推薦短文;為謝鴻文童話集《雨耳朵》寫新書序〈聽見浪漫的聲音〉。
醞釀多年的新書《對字,多一點感覺》,終於以「系列書」的華麗姿形,順利接生。
為「對字,多一點感覺」書系,寫總序〈讀書、寫字,很幸福!〉;為《對字,多一點感覺》寫新書序〈說「文」識「字」真有趣!〉。
在創作坊,為「對字,多一點感覺」書系第二本書,小小地辦了個溫暖親切的「陳依雯《看小說學作文》新書簽書會」。
在桃園縣客文館「騷人墨客」系列活動,主講「輕鬆寫兒歌,快樂過生活」。
到桃園縣客文館,主持鍾肇政87慶壽會暨影像資料館「客家文化推手鍾肇政的文學時光」主題展。
到台東大學兒童文學所「兒童文學與文化產業」課程,主講「創作坊的品牌地圖」,以及「兒童文學在文化產業上的優勢與準備」。
這一年,比較難忘的應該是打破了發願專家一向宣示的「兩岸前途未明之前,絕不踏上中國」的這個「願」,和阿寶老師,一起到成都講學。
老師的行程又忙又滿。我停留在「蘋果樹下」文學坊,為「蘋果樹下」團隊做三天的作文教學集訓;而後流連在我心愛的金沙、三星堆古文明和武侯祠,和伍蘋新相知,也和這三天的團隊夥伴們,累積了一些情感的厚度。
了不起的是,就在我不在的這幾天,整個團隊,仍然延續著創作坊的高標,執行新生護專為期三天的「文學新生文藝營」,真切實現了長久以來我對夥伴的期盼與叮嚀:無論如何都要記得,守護團隊,延續一個「沒有黃秋芳的創作坊」。
接下來,從2012年元旦,進駐寰宇電台的「童話夢想家」。規劃讓整個團隊,在這個小小的「家」裡,和可愛的彥如姊姊、調皮的小鸚鵡「呱啦呱啦」,經營甜蜜有趣的「作文小教室」,讓每個孩子都可以輕鬆寫作文,快樂過生活!
我希望,即使沒有黃秋芳,「黃秋芳創作坊」的精神,仍然有這麼多並肩的夥伴、這麼多孩子,把「向有光的地方走去」的核心價值,把「說好話,負責任,團體感」的基本規範,把「孩子優先,,全方位學習,文學和夢想交盪」的生命選擇,永遠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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